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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博士,女博士又碍着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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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09 侯虹斌 

这两天,《东方早报》的一篇文章《高学历群体:剩女缘何多过剩男》由“学术大观察”等营销号转发之后,引起了不少争论和关注。其议论的核心,还是老一套:女人受教育程度高了,就不容易嫁出去了,这种教育投资就是错误的,就会造成社会不稳定。

这种论调即便是用学术、调查的方式呈现出来,也仍然是反科学的。

我想分享一下去年两会时的一篇文章,谈到了女博士问题。



在2014年初的广东政协会议上,政协委员罗必良要参加分组讨论时说:女博士在上大学时不找对象,是很大一件事。他打比方:女孩子是一个产品,卖了二十几年,还没把自己卖出去:“从恋爱角度讲,读博士不是个增值的事,是贬值的事。

身为政协委员,在如此郑重的场合说出“女孩子是产品”、“女孩子读博士会贬值”这样政治不正确的话,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本来应该立即向公众道歉,然后辞去这个身份,苛刻一点的国家,他的公职都会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奇了怪了,不仅当时与会的代表纷纷同情起女博士,新闻报道也在具体讨论女博士到底是不是贬值这个问题。

想前两年,时尚界的超级大咖、迪奥的首席设计师John Galliano因为喝醉酒说了几句反犹言论,不仅上了法院交了罚金,还被炒掉,永不录用,至今这位“时尚大帝”基本上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了;由此看来,我们对在政协委员在政协会议上说出的严重歧视言论不仅宽容,而且深以为然,就更令人发指了。

记得以前有位时评作者写过:中国的知识分子反强权,而不反父权。

没错,我们就是一个男权沙文主义大国,而且不管是知识分子,还是女人本身,都把男权至上视为理所当然。

(2014年,一位美丽的剑桥女博士发的一组照片引起网络热议,被称为“人生赢家”。)


既然当时讨论的议题是“女博士在恋爱角度来说是不是贬值”的问题,那么,我先不从人格尊严的角度来教育这位政协委员什么叫做“男女平等”了,只从最功利的角度来计较一下这个价值。

博士,这个身份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来说是增值还是贬值?毫无疑问,是增值的。良好的教育,无论男女,都是相当优越的条件。前几天还据说有调查说,80%的男性都表示不愿娶女博士。且不说这调查的真伪,这话说得可真奇怪。有多少人有匹配的条件,可以娶一个女博士呢?癞蛤蟆什么时候嫌弃起天鹅了?

也有人说,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女博士一般都是灭绝师太。这也就是一辈子没见过几个博士的人自己YY一下罢了;事实上,美女在博士中的分布比例,与其他行业的差别不大。我大学时有位博士师姐美艳得让我们师妹们集体把她视为女神,男生就更不必说了,常年上电视台客串主持文化节目。至于前几天的走红的美国美女博士,美貌端庄,当明星都卓卓有余。

当然,更多的女博士,样貌、能力、家境、经济条件都很普通,但有了博士身份这个优点,她可以选择的配偶也会比没有博士身份时的通常会上一个档次。虽然有许多女博士没有在二十多岁时找到如意郎君,但这不是举世皆然的吗?像高圆圆那种绝色美女在电视剧里还是一个高龄剩女呢,管她什么职业。不读女博士,青春也一样会消逝;不读女博士,不活泼、不主动、不积极融入生活的女孩,不在实验室宅着也同样会在家宅着;不读女博士,长相平凡、不爱打扮的女孩也不会忽然变得漂亮。

说了那么多世俗的计算,无非是想说明:把自身个性的问题、个人条件的差异,统统归结到“女博士”身上,是这个社会有意识地制造“女博士”的刻板印象。甚至让女博士自己也害怕了。刻板印象的目的,就是打压女性的信心,阻隔女性上升的空间,减少女性在事业上、在婚恋上的选择,最终让女性顺从于他们的价值判断。

另一些人说得貌似好听一些:女博士一般人配不上,不好找对象啊。这其实是另一种刻板印象,还是重复着“A男配B女,B男配C女,只剩A女和C男没人要”的老话,仿佛男博士该娶女硕士,男硕士该配女本科。这话说得可笑。难道你变平庸了,条件变差了,处处不如人了,反而会更容易找到幸福吗?那上帝也别安排人类进化了,直接钻回洞穴好了。

另一个类似的议题是:女人有钱了是不是更不容易找到爱情?这个问题更滑稽。一个人在你很有钱的时候都看不上你,在你没钱的时候反而会喜欢你吗?他是在做慈善吗?你有钱来吸引人,至少比你连把人吸引过来的钱都没有要好。

(2014年,网上流传的一位女博士的照片,据说打破了大家认为女博士都是丑女的成见。)

(《北京青年》中,马苏饰演一位女博士)


我一向很警惕妖魔化女性。切莫以为骂女人是“祸水”、“狐狸精”的才是妖魔化,那些总是称赞“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是家里最重要的角色”,也是妖魔化。这种通过赞美的方式来把某种刻板的角色形象固定下来,实际上就是希望女性永远停留在“母性”“妻性”这种身份上来。而父亲的身份、丈夫的身份,反而可以游离在家庭之外了。

所以,现在的中国处于女性的地位和价值最尴尬的时候——她既要受过良好教育,挣钱养家,有情趣有爱好;还要会做家务,无微不致,知道如何照顾好孩子和孩子一样的丈夫。她既要做现代女性,又要做传统女性,两面都要讨好。每位事业辉煌的女性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绝对绕不过“事业和家庭你是怎么平衡的”这种问题,而男性成功人士他们的采访录中这却非必须,因为他们不像女人一样,没有“母性”和“妻性”这一类重要标签。成功女性一旦离婚,便被认为是个悲剧,都怪她们忙于事业疏于家庭;而成功男士的离婚,旁观者或许还会暗暗羡慕,认为他们以后怎么玩女人都是合法的了。

这种“母性”和“妻性”是很可疑的。所以微信朋友圈里常年转发着大量的心灵鸡汤,都说女性要照顾男性感觉,不要太强,不要太能干。女博士愿意投入大量的时候来搞学术搞研究,而不是通过早早嫁人的方式来彰显“母性”和“妻性”,让许多男性难堪了。这不是他们设想中的“产品”,这种“产品”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遥控不了。所以,有的通过贬损,有的通过不切实际的夸奖变相污名化,借此打击她们。

年轻女孩如何尽快找到意中人,有许多方法、技巧和途径,不管是女白领还是女博士,都值得学一学。但这些方法里,绝对不包括自我贬损,绝对不会让你把自己当作卖了二十几年卖不出的贬值的“产品”。


有智识,有态度,有趣味

文章版权属侯虹斌所有,转载请联系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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