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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为何会走进架空世界?

2015-05-05 侯虹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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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薇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狂刷七亿多票房之后,青春剧都快成为类型片中致富的不二法门了,熙熙攘攘,蔚为大观。先有《匆匆那年》、《同桌的你》奔赴亿元俱乐部(乃至5亿元俱乐部),现在又有《万物生长》、《左耳》接踵而至,收割观众,占尽风流。对,别忘了,《小时代》123也都是青春片。

应该说,这些片子除了《致青春》的口碑略好之外,别的青春片票房虽高评价却很低。如《小时代》,被讥为“第一第二部还算是个画面精美的MV,第三部干脆就是PPT”;《匆匆那年》是“作”,《万物生长》是直男癌,《左耳》尽是暗黑青春……更诡异的是,青春电影里的女生都在堕胎,《致青春》里的阮莞、《同桌的你》里的周小桅、《匆匆那年》里的方茴,都逃不开这个诅咒,一代人的青春爱情都在忙着堕胎,而且不要麻醉药哦——这缅怀的是谁的青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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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前面三张的小清新风格,在电影《左耳》里出现得并不多。)


每次看到这种片子上映,我都挺纠结的,我不知道那些还在读高中、顶多就是大学的孩子们,整天的堕胎、车祸、失忆、抢男人、三角恋、互撕是怎么回事,整天纠结于谁是霸道总裁、谁是白莲花、谁是绿茶婊又是哪门子算计,茶杯里的阴谋世界又是怎么与青春取得共鸣的。他们还有一分钟时间看看书吗?不用考试吗?

我曾有一个判断,觉得典型的韩剧,呶,就是那种情情爱爱、家族企业斗法的韩剧,实际上是在建构一个架空世界,只不过是穿着现代服饰、拿着现代道具、住着现代房子、乘着现代汽车而已。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与当下的生活和社会背景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在一个封闭的价值体系里运作;这个体系主要就是各种相爱相杀,集体内部间以各种排列组合进行恋爱、婚姻、斗法;表现形式有私生子、家族世仇、二房、白血病、车祸、一门心思复仇的情敌……他们采纳的是现代文明极为罕见的伦理关系,以及不在同一维度的逻辑。那是一个彼岸世界。

不过,正如好的童话和神话同样能引人入胜一样,在技巧上臻至完美的韩剧,虽然荒诞,但只要在它的世界里逻辑自洽,同样能拥有非常多的观众。况且,俊男美女、华衣美服,出色的营销运作,都大大推动了它们在商业上的成功。本来,我对这样的架空世界是深怀敬意的。

现在看来,近年来的中国青春片也同样贯彻了这个思路,也在刻意营造一种与现实无涉的架空世界。前些年的《山楂树之恋》不同,那虽是青春片,但也是时代剧,其伦理基本上与那个时代的关系是同构的;但在《致青春》之后的这几部片子,连年代感都缺失了,刻意制造出一个非现实的虚拟社会。

粉丝们大概不同意,会举出这些青春片里的海魂衫、搪瓷杯、生锈的自行车为例。当然,好的道具会让电影可信,这是对一部电影的最低要求。但这些青春片在道具上面也仍然离制作精良相距甚远,比如《万物生长》中,提前十年出现的拍立得新款、提前十多年出现的宜家调味瓶、以及提前八年出现的新型公交汽车,都伤害了电影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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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生长》海报与剧照)


当然,主要问题不在这,而是其表述的内容与现实无涉,本质是基于创作者的臆想和对青春的空洞理解。大家对青春片评价的分野,不在于你是60后,你不理解我们90后的青春;或者是你是农村成长的,哪里懂得有钱人的青春——而在于,人的真实处境,是基于社会环境下的理性选择;或者还有少量极端事件所映照出来的人生。而这些青春片所建立起来的架空世界,则是体现在对各种极端事件的合理化之上的,并且在无法合理化的时候便以更极端的方式来结束(如阮莞的车祸、黎巴拉的车祸),基本上就是各种命运的随机组合。它们不在我们这个社会的逻辑可理解的范围之内。

其实,重建构一套话语体系挺不错的,别说韩剧了,好莱坞的大片们(《变形金刚》、《复仇者联盟》之类的)也基本上全都是自说自话、拜托想象的产物。但这个想象力,有高有低;有很好的手艺,也有很差的做工;有美妙的世界,也有无聊的趣味;有精巧的新世界,也有谎都编不圆的故事。不能接地气的架空世界,对电影人的手艺要求是更高的。但现在,普遍被选来当作没有能力表达现实之后的讨巧方法,出来的成品,质量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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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于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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