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亦凡小G娜：“炮友”还是“情侣”？

在前几天的吴亦凡“约炮门”事件热闹过一阵之后，今天，始作俑者小G娜又爆出新料，上百张微信对话截图，在在都显示了她与吴亦凡并非“一夜情”那么简单。但那是否是男女朋友？恐怕又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最开始，6月14日时，小G娜就发微博称：

“@Mr凡先生，从温哥华到多伦多到上海再到北京，在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我没有亲人也没朋友，每天一个人在家抱着手机等你消息，可现在你却消失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你不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了么？就算要分手也要给我一句话，玩消失算什么？“

当天下午，吴亦凡工作室就发出声明否认女友传闻。没想到，一大波疑似吴亦凡的约炮对象纷纷爆料，称自己或自己的好友与吴亦凡有过一夜之欢，不是聊天记录、就是照片甚至视频；虽然没有什么出格或情色的证据流出，但“吴亦凡约炮门”，一时成为娱乐圈热闹的大事。

虽然吴亦凡方面发表了一封驳斥流言的律师信，但律师信指控的主要是传播的“营销号”们，而非“造谣”的消息源，这就给了大家很多想象的空间。而今天，著名娱乐记者卓伟采访到了事件的女主角小G娜，并录制了采访视频；视频中，小G娜详细讲述了与吴亦凡相识相恋的过程。上百屏的微信对话曝光了，对话中，吴亦凡一直甜言蜜语地讨好小G娜，“宝宝贝贝”、“小宝宝”、“可爱宝宝”、“小桃桃”、“小桃子“地叫个不停，还实时向她报备自己的行程安排，早请安晚告别，还让小G娜去找温哥华陪他。据说，这个女孩子还为了能与他更亲近而放弃了加国国籍（单方面说辞，未证实）。

当然，在14日小G娜曝光与吴亦凡的关系之后，从两人的微信对话中看出双方已翻脸。

如此看来，小G娜所言，真实性很高。吴亦凡一方将如何处置这个事件，该如何公关，引人关注。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娱乐圈与粉丝群交集的很多规则。

从“骨肉皮”到“网红脸”，从来不缺明星与粉丝的恋爱

我们知道，西方摇滚明星周围有大量的骨肉皮（Groupie），这在西方已是一种文化现象；她们是一群追求和明星发生关系的追星族，层次不一：有些就是比较底层的好看姑娘，有些女孩家境不俗、或自己也是文艺圈一份子，能够成为明星的短暂女友（承认或不被承认）；还有些社会地位不低于明星的富家女，最后能与明星结婚。

上个世纪80年代，北京摇滚乐在蓬勃发展时，这些骨肉皮的另一个名字是“果儿”或“尖果儿”。不过今天，中国的明星圈子已发生了很大变化。摇滚圈、民谣圈被戏称为“一听就很穷”，虽然也仍有文艺女青年投怀送抱，但吸引力急遽下降。而在市场上得到承认的各路明星，简直都就像开足了马力的印钞机，商家和电视台、电影商把他们像大爷一样哄着，钱有了，社会地位也上来了，加上明星又确实漂亮；因此粉丝不仅多，且忠诚，且愿意付出，“骨肉皮”自然不缺——假如明星愿意的话。

问题就在这里。以前，摇滚与性总是连在一起的，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摇滚歌手与女粉丝的风流韵事，只会证实该歌手的魅力和“吸粉”能力，没人要求摇滚歌手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但明星就复杂多了。很多明星需要经营正面形象，需要符合最普通的人最主流的价值观。明星正儿八经地和一个身家清白、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孩（可以是明星，也可以不是）谈恋爱还好；但如果被爆出常常一夜情，十有八九，人设就会崩盘。

睡粉丝就是“活菩萨”？

确实听到有人说“未婚偶像明星愿意和粉丝一夜情，简直是活菩萨啊”。但那只是人群中少数前卫者好吗，明星要是只为持这种开放观念的少数人服务，那简直是亏到底裤都没了。要记住，你的目标群就是最大多数、最保守、最容易受影响、最没有主见的普通人。只有当大叔大妈们都因为你而相信爱情的时候，你才是最能赚钱的。所以，形象不能坏掉。

而今天明星除了跟明星同行谈恋爱之外，最常见的骨肉皮，就是网红了。从王思聪到郭富城，从林更新到罗志祥，女友都是网红；虽然都是整容脸，不过与一般人比较都算是大美女了；经济条件也不差。这位小G娜，正是这一类。不同的是，她虽然自认为是吴亦凡的女友，但吴亦凡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一方认为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一方却认为是对方先追求自己的、自己也投入了感情，凭什么不算恋爱？看完了长长的对话清单，我确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如果这么费心，这么多甜言蜜语都不算恋爱，那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恋爱？

粉丝与明星恋爱，就是一段强弱不对等的关系

之所以有一部分人对吴亦凡被爆“约炮”不满，倒不是从性道德这个角度来谈，而是认为明星以“谈恋爱”为名“约炮”，有“骗炮”的嫌疑。一夜情可以，但你不能搞欺骗啊。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估计是把姑娘给惹火了，终于把交往曝光。

一些人认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情感不对等，女人容易投入更多；比如，小G娜就对吴亦凡在意得多，失落之后反应也大得多。不过，我倒认为，这更说明的是明星与骨肉皮之间不对等的关系、强与弱的关系对比吧？比如前段时间摇滚歌手梁龙主动曝光与王菲有过短暂的性关系（未得到回应），这个故事当中，明星是王菲，强势的是王菲；骨肉皮是梁龙，弱势的是梁龙；他弱到甚至要通过曝光来给自己脸上贴金，或者找回心理平衡。这种心态，与吴亦凡故事当中的小G娜如出一辙，也与曝光与林峰床照的潘霜霜、曝光与吴卓羲交往的张馨予如出一辙。

王菲与梁龙

其实这段关系当中，两个人都有很大问题。吴亦凡作为明星，只有俊俏脸蛋、但基本上没有什么作品，又不甘寂寞、不努力维护自己的形象，就算粉丝抛弃他，也是应得的。更何况他在感情中也不诚实。

另一方面，我也不认为这个女孩有多无辜，是真的“被骗”。假设如她定位为“前女友”，那么，被冷淡、被分手之后，怨妇一般地求街道大妈们——现在的街道大妈是各种社交平台——管一管，劝“前男友”回心转意，给个说法，这种心态真是low得很。假如说她是“骨肉皮”，那么和偶像上床之后，反过来乞求偶像能对她负责，不也是很奇怪吗？发生关系，就是目的本身了，求仁得仁何所怨？

其实女性也要放下怨念，不要认为有性关系就是吃了亏，就要讨说法。当对方的条件明显比你优越很多，还愿意和你在一起时，那就是赚了，难道还不该偷着乐吗？愿赌，就要服输。

简而言之，假如说作为男性的“骨肉皮”梁龙曝光过往情事是没有“床德”的表现，那么这个标准放在女性的“骨肉皮”身上，也同样适用。而他们曝光的明星的形象会不会崩盘，就看这位明星的实力和人缘啦！

本文首发于“网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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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一则八卦说起：去年，明星黄晓明与Angelababy大婚的时候，这一对明星夫妻身家不菲，其投资有道更为人所津津乐道。Angelababy年龄虽轻，但已是投资的一把好手，身家以亿来计。在报道中，我看到说，她的第一个人生理想是开银行。她说自己小时候只看到家人存钱到银行，觉得光请几个人坐着就可以收钱，这生意不错。

我不禁感叹，人家明星的生活轨迹虽然绕了个大圈，但到底是朝理想大步前进了，很有可能实现呢。可见，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我当然也有梦想，我在读小学时，人生理想就是当记者；五六年级时，我的理想是当作家。前不久碰到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她提醒我，十年前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公共知识分子。

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吗？人生最悲惨的不是无法实现理想，而是实现了理想之后发现无路可走。我的这些愿望貌似都实现了，可我站在原地，却有点哭笑不得。

我记得大学毕业前，我曾到过我们当地的一家很小的报社实习，我还托了一点关系，但后来得知的告诫是：你进不了我们报社工作，得更硬的关系更强的后台才行。我并不那么在意，因为当时我已考上了研究生；几年后毕业，我先是到了一家一直仰慕的杂志社当编辑记者；没几年，就进了当时全国最有名的报社工作。一切都顺理成章。加上我偶尔也写写文章，还在上学期间就出过书，确实有人称我为“作家”。

而现在，纸媒这个行业还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呢；记者们纷纷出走，不是创业就是做公关，或做自媒体；还在采访写稿的，都焦虑得要命，不知道能写几天了。

我曾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苏珊·桑塔格，迷恋福柯，还有什么乔姆斯基、以塞亚·伯林、艾柯，等等；读的都是《通往奴役之路》《热带的忧郁》……胃口非常好。那时的我，曾对同事诚恳地说，我的理想是当一个苏珊·桑塔格那样的公共知识分子，虽然非常难，也许一辈子都达不到。——结果呢，在我说完这番话的五年之后，在网络上“公知”就成了骂人的话了；因为我也写时评和社会文化评论，那真是妥妥的“公知”啊，不骂你骂谁？

谁也不能预见二十年之后的世界潮流发展，不能怪我。但我在反省。像Angelababy这样的女孩为什么能早早就立下宏大而很值钱的梦想，值得一辈子去奋斗；而我屡屡立志，实现了也不开心？

现在明白了，那是眼界不一样。我喜欢写作，小时候最值得我羡慕的事情，就是能在当地那家小报纸上发一则豆腐块。以前有位老师在上面发过一则“读者来信”就用来吹嘘了好几年。那时怎么会知道，以后我每年都会在各大著名媒体上发表二三十万字的文章？但这，根本就不值得当一回事，也跟所谓的“成功”毫无瓜葛。

现在这个世界的评价体系，和从前相比，已天翻地覆了。以前的识字课文里，还有过“小明考上北京大学，小红当上售货员，他们都有光明的前途”，不是因为政治正确，而是在当时商品极度短缺，售货员确实非常吃香，非常傲娇。上世纪九十年代还有过“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脑体倒挂”的争论，因为体制内的学者工程师只能按级别每月领十几、几十块的人民币当工资，而释放了活力的个体户和小商贩则看上去获利颇丰。

同样，高考报考的热门专业也三五年轮换一次：以前最热的专业是国际金融，后来是生物科学、材料科学等；最后不管什么专业，大三大四通通都去报考公务员了。——不过，“八项规定”之后的公务员又没有那么吃香了。时代翻页像翻脸一样，跟不上啊。

谁也不能预知以后的兴衰好吗？要是什么当红什么赚钱就做什么，那就只能当一头鼻子前吊着胡萝卜的推磨的驴，永远吃不上。人到底还是要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而且，让自己站得更高，看得越远。它不保证你走上“成功学”的通衢大道，但能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前提是，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美国巴尔的摩的皮博迪图书馆）

（巴西里约热内卢皇家葡萄牙语阅览室）

（中国宁波的天一阁）

看得远当然需要条件；许多人天生的起点就不高。我也是啊。就以一个写作者密切相关的阅读为例，中学时，我的阅读经验是四大名著和各种狄更斯巴尔扎克们的世界名著，在周围我已经算鹤立鸡群了。上了重点大学之后，才知道一些上海同学的知识面和阅读面都远超于我，我一下子懵了。他们读的是拉美“文学大爆炸”，读的是《西方的没落》，读的是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寻羊历险记》（港版或台版）；而差不多过了十年，后面这几本在之后才被翻译成简体中文版、村上春树才开始在中国走红。而我，当时连卡夫卡都没读过呢。

来自国际大都市的孩子们，在见识上完全碾压来自小城市的我们。辛辛苦苦奔到终点，发现这只是人家的起跑线。谁能不迷惘呢！

工作之后也同样如此。在我记者编辑的职业生涯中，背景是时代的风云变幻：有时看到的是知识的贬值，有时看到的是行业的没落，有时看到的是社会价值体系的坍塌，有时是喧哗，有时是骚动——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我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信心。

（图片来源于网络）

所幸的是，我知道我和一个更好的世界的差距，也努力在弥合这种距离，一直在校正自己。我并不是那么在意“成功”，在个人生活进入舒适区之后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就不重要了；如何在寻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精神皈依，对抗平庸与荒芜，更重要。还是用王小波的浅显的话来说吧：

“我总以为，有过雨果的博爱，萧伯纳的智能，罗曼罗兰又把什么是美说得那么清楚，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是愚昧的了。肉麻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赞美了。人们没有一点深沉的智能无论如何也不成了。”

我花了点时间，从源头开始，读了《史记》、读《汉书》《后汉书》《辽史》和部分《宋史》，有的还不止看了一遍，作了许多笔记，写了不少文章，出了点书，包括历史长篇小说。从读史书开始，我就像忽然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历史其实就是最好的社会学教材，它饱含着社会的元规则和最深的人性，我有了能力读懂这个世界了。就仿佛是走了无数的路，读过无数的书：我知道绝大多数都是会被浪费的，但我不知道哪些是将要被浪费的。最后能留下来的痕迹的，会变成了自己内心的平衡与力量。

我还懊恼自己选择了当记者、当作家、当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么？当然不了。我只会尽力把它做到极致而己。

（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个世界不缺成功者，但更不缺脑子一团浆糊、不知自己要什么的人。如果两者只能挑一样，我愿意选择头脑清醒，内心清明。

这几天，一篇微信文章广为流传《为什么年轻人越来越穷了？》，文中举了很多数据和例子，来证实现在的年轻毕业生的起薪越来越低，生活越来越不易。当然，这里有很多社会原因，也有阶层固化的悲哀。但作为一个社会观察者，我深深地感觉到，越是在困境的时候，年轻人越是不能将就，就越是要早早确实自己的梦想。我不是一个好的榜样，但梦想是。

以叔本华《关于思考》来结束吧：

“在思想世界里，只在精神，没有肉体，也没有重力的法则，更不会为穷困所苦。所以，有优美丰饶心灵的人，在灵思来临的那一刹间所得到的启示，其乐趣绝非俗世所能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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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西的一本《高中生科学性教育》的教材，引起了网络大讨论。主要是因为，作为一本教材，里面的价值观和性观念之陈腐落后，简直与大清国的无异，实在是令人诧异。

大家可以感受一下文章的具体内容：

男生和他的女友在小树林里，拥抱后男生情不自禁要把手朝女友胸前伸过去，姑娘用双臂护卫着自己；严肃而平静地说：“我母亲说少女的胸是金子，被人一摸她就变成银子，再摸她就变成了铜和铁。难道喜欢一个人非要摘取她的金子不可吗？”小伙子的手惭愧地缩了回去。——然后，该教材得出的结论是：这位少女凭着她的机智，抵制了男孩的性冲动，守护了她的“金子”，也守住了她今后的幸福。拒绝性冲动，坚守贞洁，就在于当机立断，在于你的意志力。

在另一段里，则写，“性罪错”容易使女性“失去爱情”：“女孩因爱而献出身体，并不能增加男孩对她的爱，还会被‘征服’她的男孩认为她‘下贱’，发生性关系反而会使女孩失去爱情。”还“容易堕落”：“如果她没有很快结婚，她会从一个单纯的人变成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容易受到发泄欲念的男孩的引诱。许多未婚的女孩‘随便’跟好几个男孩发生性关系的现象，就是这样造成的”。

此外，从目录中就可以看到，整本书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在谈女生如何抗抵性行为，发生性行为是多可耻。

想到这本书是由“江西省中小学教材审查委员会审定”的教材，将会出现在当地学生的课桌上，我就觉得很难受。这一类头脑错乱而充满低级趣味的“性教育”教材，实际上对中国的性犯罪和低劣的情感婚姻质量也需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它到底是怎么样通过评审的？

从上述的例子当中看到，少女的胸是金子，摸了变银子，再摸多了变铜变铁，我就想问，男孩的手是硫酸吗、是王水吗，腐蚀性为什么这么强？编写者到底有多仇恨男性才会认为男性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变垃圾？

“守护了金子，就守住了幸福”，还有“守护贞洁”，原来性教育就是强调贞洁观，是朱熹教你的吗？还有“献出身体”，是指奴隶主占领了女奴的初夜权么？

女孩发生性关系了会被与之发生关系的男孩认为“下贱”，该教育的难道不应该是没有道德、行为不检点的男生么，为什么反而要女生自重？？

先不说用词的下流，这本教材其实浓缩了中国传统性观念中几乎所有的错误观点：

一，男性都是淫邪无耻的，一心只想着占有女性的身体，但他们的“淫邪”都是对的，是无需改善的；

二，女性要做的就是极力抵挡男性的侵占和进攻，你要是没有办法抵挡，你就是坏女孩；

三，性是邪恶的、龌龊的，但女性又必须把纯洁的性献给最爱的丈夫；

四，女性的性是很值钱的，但一旦发生过性关系，就马上会变得很下贱了。

五，只有男孩才对性感兴趣，不断地进攻；但女性一旦有过性行为，便会成为性的奴隶，无法控制性欲。

排除价值观问题，稍为有一点逻辑的人，恐怕会被里面每一句都是自相矛盾、黑白颠倒的话所吓倒。

这种性教育，本质上，就是对女孩进行性恫吓，让女孩觉得自己很脏，没有价值，让女性的性满足和服从男性意志，把性当作婚姻这个祭坛上的一块祭肉奉献出去。

说实话，就算在古代男女不平等的话语体系当中，在强调女性的“三从四德”时，也同样有对男性的许多约束和要求，权利和义务是有保障。可什么时候开始，性行为变成女生一个人完成的事情，只需要“约束”女生不被摸，不被侵犯，就算是性教育了？

可笑的是，正是因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性教育”，中学生根本不会理会它；他们早早就从网络、影视等各种渠道中自我启蒙、自我性教育了。只是，因为从上到下都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扭曲性观念，正如这本性教材一样，很多的中学生并不具备正确的性知识和性观念，也因此饱受着苦果，有的甚至影响他们后来的人生。这种垃圾性观念难道不是罪魁祸首吗？

本文首发于 新京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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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新闻“毕业季”直播画面）

又到毕业的时候了。最近，我在看腾讯新闻的毕业季直播，看到高校里的姑娘小伙们一起快乐地喊着“我们毕业了”，那种阳光与朝气，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但它又不是一味粉饰青春的药，多多少少也反映出了在当今经济下行的情况下，毕业生们踏入社会后的前路茫茫。其中，中国传媒大学的毕业典礼直播里，看到学生满怀热情步入社会，我的感觉就特别强烈。

前些天最流行的段子是：高考后有家长咨询我，媒体行业怎么样，我孩子想报传媒专业。我认真地说，先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亲生的，就最好不要。媒体名声竟然恶劣至此了。我在传媒行业已工作多年，对它是有一定了解的。最近，纸媒再次成为热点，居然是因为一桩丑闻：某著名报业集团一位记者，涉嫌强奸实习生。此事在社交平台上引发了大量讨论，顺带着，也引起了对媒体人的两性关系操守的争论。一些人说，“报社，就是搞点小暧昧的地方”；另一些人反对，说，“我是媒体人，但我没有和实习生搞过暧昧”；甚至更旗帜鲜明地说，

“我们这些媒体人的工作还有太多的不足，我们需要被批评甚至被嘲笑，我们也许有过这样那样的道德过失，但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强奸过实习生。”

——越是严肃、越是悲壮，就衬托得这个议题越是可笑。传统媒体本已是夕阳产业、强弩之末，再来一个大丑闻，还有一群给它添油加醋的，说得就像媒体人整天除了搞搞男女关系之外没干什么好事，才致使行业没落的。

当然并非如此。媒体行业的性骚扰现象不见得比别的行业更高，因为市场化媒体的平等意识相对较强、权力小，很难施压，也很难潜规则；只不过是这个行业有发声的平台和习惯，常被听见而己。但有些事情确实百口莫辩。假设传媒专业的学生去著名媒体当实习生，还得应对各种潜规则，甚至还有被性侵之虞，谁还愿意送孩子进虎口呢？

（某报社涉嫌“性侵实习生”案的对话截图）

传媒人的职业操守和品行在这个话题当中受到了进一步的质疑。我们知道，媒体人既不富有，也没有什么地位，但总是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很重要的是，这个行业总以“有情怀”自居。

记得十多年前，某著名传媒集团的招聘，全都百里挑一的；招收实习生的宣讲会，光在北大就有数百名学生应聘，能留下来工作的都是人尖儿；那些年的大报媒体人普遍都是清华北大毕业的。而一个工作一两年的合格的媒体新人，工资八千一万很正常，堪与顶尖的外企新人比肩。——当然，现在再说这个，很有一种“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凄凉。十多年过去之后，仍工作在媒体一线（编辑和记者）的顶尖人才的收入，与外企同等档次的人才的收入差别不大，也就是差十倍吧；而很多媒体行业中坚，收入状况大概与他们的大学同学的差距，已经拉大到不好意思互相请客了。一个字：穷。

而今天，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知名媒体人离职、出走、创业的消息。传统媒体的庙，似乎已太小，小得容不下那么多尊神了。既然如此，年轻人还有必要再去媒体这样一个没落行业吗？

即便在我对它又爱又恨、说了它这么多坏话之后，我仍然要说：如果你真的感兴趣、真的喜欢，媒体仍然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行业，值得你浪费一点青春。

我刚刚结束了在某大学传媒学院的的短期访问学者项目、卓越记者计划的学习和研究；与一群优秀的传媒专业学生有过接触，令人感慨良多。这一个在外人的评价中已然没落的行业当中，却仍然吸纳了众多有理想的年青人。之所以我认为他们优秀，除了他们在组织策划活动中准确靠谱、为人处事礼貌得体之外，还因为，他们的论文、课程作业，都是通过大量的采访和调查来完成的。而且，都带着问题意识，关注的都是社会最新、最前沿、最敏感的问题，从香港跨境儿童读书问题到大学生同性恋艾滋病患者，从临终关怀到入殓化妆师，再到城乡教育差距等……不对新闻和社会现状进行长久和热忱的关注，是很难从中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的，更无法对一些重大问题进行清晰的陈述。

实际上，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钱少、事多、没地位的媒体，仍有一定的吸引力：因为在这里，只要你有心，整个世界的信息都源源不断地向你涌过来，你必须推动着自己去了解这个社会，并深入思考。对真相有兴趣，对世界有好奇心，本身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奖赏了。

另一方面，合格媒体人的学习能力都很强。因为在每次做一个深度报道或策划一个深度选题，都需要记者和编辑在极短时间内对那个行业有个基本了解，了解其最新动向，能够甄别出各种有效无效的信息。这甚至是基本功。你发现没有，媒体人哗啦啦地各种创业，总是拿下各种天使轮，各种VC，而且涉及的领域既深且广，五花八门？从高科技到医疗、从公关到视频、从公益到时尚、从食品到农产品再到服装……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媒体人办不到的；哪一行都有“前”媒体人横插一扛子，而且成功的不少。其他行当当然也有创业的，但总是术业有专攻，哪像这些媒体人，四处开花；有短板不可怕，要什么我就马上学什么，一点也不怵。

（两会记者。图片来自网络。）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招聘帖，我也完全没有忽悠大家都去媒体的动机。我只是想理清楚，时至今日，传统媒体是否还有点魅力？还是有的。但区别就在于，以前是好的平台可以把好记者、好报道拱上去；而今天，纸媒只是你的工作单位，你还需要其他的平台辅助，才能脱颖而出。

说到底，我不很赞成太把社会的流行与否、专业的吃香与否，作为一个年轻人的择业标准、而且是惟一标准。因为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快，今天卖茶叶蛋的吃香，明天造导弹的走红，谁能追得上？我以为，除了部分家庭经济确实窘迫的学生，工作还是要挑自己喜欢的，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兴趣点，像挖一口井一样，认真地深挖下去。

我顺着腾讯新闻的“毕业季”直播一个个看下去，从北大到传媒大学到武大，再到哈佛麻省和芝大，有一种明确的感觉：学生们普遍都要面临着走出高校的临时庇护所，独立面对复杂社会的过程。说得客观一点，传媒这行当，不比别的高端入流，也不比别的低俗；它未必有多少铁肩、担当了多少道义，但也绝非戴着“媒体爱传谣”“媒体爱搞暧昧”的这些简单粗暴的帽子。我只在意，大众获得的关于媒体这个行业的信任是公正的，才能有助于更多的人进行公平判断。当你真正对这个行业感兴趣的时候，你会觉得顺应这种内心的召唤，在这里，了解一个更完整的世界，是有价值的。

（腾讯新闻“毕业季”直播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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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马仕的陈列。）

如今重新看几年前的照片，就是一个大写的“土”字啊。我当然宁愿要现在的自己，虽然岁数又长了一些。

回首来时路，真是漫长的黑历史。

在大学毕业一段时间，我也曾经流离于《瑞丽》这类平易近人的打扮，里面的模特像邻家少女，衣服中规中矩，价格也能勉强承受。但那真的跟时尚没有一毛钱关系啊，那是小城的女公务员和她们的女儿们的穿着指南。可想想，那是很多普通姑娘的必经之路啊，既没有不计预算、一条名牌裙子买足六个色的经济条件，又没有天生就见惯世面的好品位，穿得土气不很正常么？

所以，现在我也不会去嘲笑那些“阿依莲”少女。

衣品是个历练的过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有钱，要么有时间；但不管是哪种，都要有学习的能力。

（爱马仕广告）

开启买买买之旅

首先，你要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又能为打扮准备多少预算。像《欲望都市》里的凯芮那种，住着小公寓，把绝大部分的收入都投入到衣橱当中的，太疯狂了，不建议效仿；但在力所能力的情况下，买点好的单品，让自己有自信，也算是一项长期投资。“我值得好的”，是一项很有效的心理暗示，足够助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些我走过的误区，现在看来都是血泪史。

我曾以可以用便宜的价格，穿到大牌的款，还能像广告里的超模那样一脸的酷。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也是花了代价才明白了。我看别人，有一年，满大街的姑娘都穿着杜嘉班纳的碎花长裙，那粗疏的雪纺、拙劣的线头、那缩水的长度；原版动辄三四万，这种大概只卖一百块钱一条吧，看得我直想自戳双目。

这两年的Gucci换了花里胡俏的设计师，正而八经的模特明星穿了尚且不好看；结果我去逛了逛商圈，发现姑娘们穿的都是身上有几十种颜色、同时还密布着珠片和绣花的各款假Gucci，引得我的尴尬症都犯了；还有各式剪裁变形的DIOR或香奈儿衣裙，套在那些自信的妹子身上，真心看不下去啊。

浪费钱还是小事，分分钟沦为笑话

而且，仿款十有八九都是爆款。就是那种一打开淘宝，一款能卖三千件那种，或者连着几页都是不同商店卖的同一款。大家都知道是仿的，谁也不要看不起谁。只要一过季，它就不再也意思被主人穿出门了。因为标识性太明显，绣蜜蜂的、天竺葵印花的、渐变色的、蕾丝的，第二年你再穿，就让人觉得你有一年没买过新衣服了，好穷。你看，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穿两三年前的杜嘉班纳？别说是衣服，去年我买了最走红的IT包，过了季我就不想背了，还得买新的。

不要买仿款，不要买爆款，因为它直接就是LOW的体现。其实衣品的进阶，就是一个不断地花钱，不断地学习，不断地琢磨的过程。不试遍那些不合适的，又怎么知道哪些是合适我的呢？

（杜嘉班纳，下面几款经常成为淘宝爆款的模仿对象。）

（gucci 2016年新款，也经常成为淘宝爆款。）

近些年来，我已极少在实体商城买衣服了，特别不爱买国产品牌（一些小众设计师品牌除外）。走进那些国内著名的大众时装品牌一看，大部分衣服都是仿人家的，我都能说出它的版型抄了A牌子，印花抄了B牌子，钉珠仿C牌子，件件我都能给它找到妈，真的是没办法尊重啊。且不说这些衣服质量也不咋地，又死贵死贵呢。上个月去商场试了一件普通牌子的针织裙，我以为六百，结果告诉我是六千，害得我从此开始怀疑人生。

国内的海淘购物APP我也没有找到特别理想的。这主要是拿风投烧出来的；我经常浏览，但总觉得遗憾。一个是合作的品牌有限，都是那么几个；另一个，虽然一些奢侈牌子的打折幅度很诱人，但那些衣服真的是过季一百年，丑成咸鱼干了，便宜又有啥用呢？

迷上海外海淘

我比较推荐去海外的海淘网站上网购。好处是品牌极多，各类潮流品牌应有尽有，都是最新款；在这里，你可以知道世界范围内正在发生的时尚和风格，而非经过时尚杂志和博主们的咀嚼再反刍给读者的二手信息。虽然要冒着加海关税的风险，不过，我计算过，即便加30%的高额税赋，还是比国内的同品牌便宜。国际货运现在一般都不成问题了，大的购物网站还设可到了一定额度就免邮；甚至退货换货服务的体验都不比国内购物差。

而且，很多海淘网站时不时就会打折活动。像我常去的shopbop、Reebonz、zappos和连卡佛，一言不合就打三折。真令人心旷神怡啊。

说实话，除了中东富婆，如非赞助，就算明星也不会每天穿着各式香奈儿或DIOR这样的超级大牌；连泰勒＠斯威夫特这样年入过亿的巨星也常年穿各种平价衣。我很推荐一些设计师品牌或小众牌子，从 Marc Jacobs 、3.1 Phillip Lim 、Acne、alice + olivia，到更便宜一些的Self Portrait、Helmut Lang、T by Alexander Wang、Alice McCall、Keepsake甚至刘清扬等，都是我偏爱的；他们的特点是，价格在可接受范围内（不过现在有的越来越红，也开始出一些贵得要死的款了），名气不等，质量有保证。而且，款式都有鲜明的标签和特色，就算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嗯，特别，好看。而且，不撞衫，不过时。

自从迷上了海淘之后，简直是天地为之一新，全世界的好衣服都向你蜂涌而来，在向你招手，等着你来宠幸。你说，只能在自家门口的MALL里面挑衣服，和在全世界最新款之间挑衣服，对个人品位的塑造，怎么可能一样呢。何况，还更便宜。

这种寻找，也是逐渐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适合什么的心路历程。

穿得好看，穿得时尚，穿得对，还不能像章小蕙那样买衣服买到破产，这个度如何把握，我还在学习呢。

（多年前的时尚圣经《欲望城市》，现在看仍不过时。）

原文首发于“腾讯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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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8日晚上，何炅在演出话剧《水中之书》时，一名女观众突然冲上台，对其又叫又打，持续了近一分钟。好一会儿，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把她带离舞台，何炅也回后台做了十几分钟的调整，才重新上场。他返场后，只说：“人的这一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之后仍继续表演。但许多在现场的观众目睹了这一场面，仍然心有余悸。

随后，剧场官微也连发多条微博进行了说明：“此女子刻意买了靠近舞台走道的座位，并且带着口罩进场，可见是早有意图想要冲上舞台，将她带出场后，她情绪激动，表明自己爱何老师。我们先安抚她的情绪，与此同时安保人员也到达现场将她控制，随后警察赶到，将她带离。”更可怕的是，该女子被遣送出场后，仍在一楼等候何炅离场，后来才被保卫隔离。

何炅的敬业有目共睹。问题是，这样一个陌生女性，为何会“爱”一位不认识的明星？既然说是“爱”，为什么要在公共场所飞奔上台，去袭击、殴打、乃至伤害这位艺人？恐怕，可怜的何炅会留下心理阴影，并且在今后出行和演出时不得不更加防范了。

这一类“疯狂”的粉丝，有个名词，叫做“私生饭”。“私生饭”是艺人明星的粉丝里行为极端、作风疯狂的一种。他们喜欢跟踪、偷窥、偷拍明星的日常以及未公开的行程，常有爆门牌、堵家门、监听电话等等行为，骚扰甚至伤害自己喜欢的明星，影响他们（以及艺人的家人）的私生活。并且用种种手段强迫明星跟他们正面接触；一旦不能得逞，还可能做出应激反应、自残或伤害明星。这个词是从韩国流传过来的，以韩星的疯狂粉丝最为典型；然而，类似现象不管是好莱坞，还是香港台湾大陆，都不少见。

（刘德华与杨丽娟合影，不久就发生了悲剧。）

上世纪80年代，日本女影迷听闻成龙与林凤娇恋爱便卧轨自杀，据说成龙也因此选择了隐婚；而2007年，刘德华的大陆女粉丝杨丽娟希望单独见刘而不可得之后，第二天杨丽娟之父便跳河自杀，留下一封声讨刘德华的遗书。在美国，摇滚巨星约翰列侬被一名据称患有精神病的狂热歌迷马克大卫查普曼枪杀，是音乐史上的大事；而一位男影迷为了引起影星茱迪福斯特的关注不惜刺杀总统里根，虽然未遂，但茱迪福斯特受到了很大困绕。这都是粉丝史上疯狂的纪录。

小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就在上个月，刘亦菲在进行电影宣传活动的时候，一男子忽然上台，把刘亦菲扑倒在地；林志玲曾在出席活动走红毯时，被粉丝拉着手不放；杨幂在电视剧宣传中，被男粉丝紧紧熊抱不能挣脱；范冰冰、宋茜更是遭粉丝“袭胸”……

（刘亦菲、杨幂、林志玲等被袭击。）

男明星也不见得安全，鹿晗就曾被私生饭密集跟踪，追车、蹲守酒店、跟到拍摄地、尾随私人出行、敲房门、塞纸条，甚至把他用过的垃圾桶拿下来翻，还当面骂鹿晗……

“私生饭”行为的对错一目了然，无需再辩析。在杨丽娟之父自杀的遗书中，充分可见“私生饭”对公众人物个人自由和个人隐私的绑架：因刘德华没有答应与杨丽娟单独见面（而只是在见面会上合影），杨父便自杀、并骂他“禽兽不如”，“你刘德华不要聪明一时、胡涂一世，把坏事做绝，世上再没像你如此狠毒的人了”，多处脏话不堪入耳。

粉丝追星心理其实就是一种自我建设不够完善的表现。对爱豆的狂热崇拜，就是一种未实现的理想自我的心理投射。一般来说，自我不完整实际上是社会中人的一种常态，适当程度的移情，可以舒缓压力，也可以转移焦虑。看偶像的影视音乐作品，买偶像的代言，为偶像投票，这是正常的追星，这不是一件坏事，我觉得不值得批评。那么多不追星的成年人，就一定比幼稚的追星族心理要健康吗？

但显然，“私生饭”已脱离了合理的范畴。我想起法国学者塞奇莫斯科维奇在《群氓的时代》里所说的群体催眠：“他们沉醉于从过度兴奋的人群中迸发出来的神秘力量，然后又逐步进入易受暗示影响的状态，就像那种由药和催眠术引发的状态。只要在那种状态中，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别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这种暗示，既可能在千万人的狂热场景中催生，也可能在静态的网络传播、口碑相传当中产生。私生饭需要证明自己比起其他千千万万的粉丝，离爱豆更近、近到能亲耳听到爱豆对他说“滚！”这也是一种荣耀啊！

其实，粉丝们一般对爱豆的了解都是极为有限的，因为那都是艺人团队塑造出来的形象；但粉丝会认为自己最懂爱豆、最体谅爱豆。这就是心理学上的晕轮效应：爱上了明星的美丽容貌或表演才华、便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的，连污点也一定是别人妒忌造的谣，这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强烈心理，就像月晕的光环一样，向周围弥漫、扩散。而相反的则是恶魔效应，一旦对其有坏印象，便认为其所作所为一切皆为坏。

（鹿晗的粉丝）

（EXO的歌迷）

大多数粉丝，停留在“晕轮效应”阶段，觉得爱豆什么都好；万一哪天真觉得爱豆不好了，便会自行“脱粉”。但“私生饭”直接进入“恶魔效应”：为什么我的爱豆不跟我结婚、不跟我恋爱？为什么爱豆不肯见我、不能成为我希望他成为的人？那他就是“禽兽不如”（杨丽娟之父责骂刘德华之语）！

我觉得，无端上台殴打演员的那位女性，不属于“因爱生恨”，而是典型的“得不到便要毁灭”的人格类型。《天龙八部》里的马夫人曾自述，小时候看到邻居女孩有美丽的衣裳，而自己没有，她便偷偷溜过去，“我拿起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刀，将那件新衣裳剪得粉碎，又把那条裤子剪成了一条条的，永远缝补不起来；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比我自己有新衣服穿还要痛快。”马夫人后来便因她的“爱豆”萧峰看不上她，便定下了摧毁萧峰的毒计。当代这些殴打自己偶像的“私生饭”当然不可能有这种智商和能力；但他们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永远都不能靠近偶像的愤怒。

自我人格不完整不足为奇，但他们不是通过正向移情于某人或某事物来达到平衡；而是以破坏他人伤害他人的方式，来抚平自己与世界的鸿沟。说白了，这些私生饭们，随时处于违法与犯罪的边缘，随时处在精神病的边缘。只苦了那些形迹公开的明星，要承受这些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精神残缺者的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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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增强现实）天团Magic Leap的代表作）

文/侯虹斌

今年年初时我看了一下我去年的某宝账单，赤裸裸的六位数把我自己也惊到了。还没算其他海淘平台呢。

没办法，现在我什么东西都在网上消费，从衣服化妆品食品生鲜到家具，从旅游到机票到订餐厅，全都在网上完成，已形成重度网购依赖症。不网购，宁勿死。

不过，慢慢地我的购物趣味也发生了变化，对网络购物所能抵达的世界的深度和广度，也有了很多不同的认识。以前，我认为网购只是实体店的一种便利和替代；只因为懒得走懒得货比三家，才把淘宝作为补充方式，坐地日行百家店。但现在我的理解是，网购是另外一回事，它可以额外地创造出购物欲：它不是瓜分消费的蛋糕，而是放大。当网购平台把大量你想都没想过、听都没听说过的新鲜玩意儿，无穷无尽地陈列在你面前的时候，新的消费欲望就被刺激出来。

这种消费动力，是以前没有过的。

很典型，这就是消费的长尾效应。最流行的那一部分，总是需求量最大的；但还有很多个性化的、零散的、小量的需求；这些差异化的需求在需求曲线上就是一条长长的尾巴，如果将所有这些很小的市场累加起来，就会形成一个比流行市场还大的市场。

淘宝上这几天正在轰轰烈烈地搞了个“造物节”，正在为青年创客打造一个“创意、创新、创造”的完整链条。一般来说，哪个行业都是要研究消费者需求，分析受众心理，以需求导向为主导；但我觉得，创意行业是反过来的。这个趋势是由供给方凭空创造出来的——你的产品有想像力、够有趣、够个性化、能吸引人，那么大家的需求就无中生有变出来了。我还记得六年某水果手机出来时，玩家们很是惊喜：原来以前我们都不知道手机如果有个重力感应系统的话玩大鱼吃小鱼的游戏会这么过瘾；也不知道用手指灵活地划屏可以任意处理文件是那么不可或缺；更也不知道一个每个人都可以上传自己软件供大家下载的APP商店是多么划时代……但现在，这些不过是普通街机的基本配置了。至于在网购上占绝对主流的服装业，更是不断地涌现出时装精们自创的新品牌，花样繁复，令人目不睱给。

这一拔“造物”的潮流，就是由年轻人无中生有地“造”出来的。

（3D食品打印谍照）    （初音未来将携三首歌曲登录淘宝造物节）

（阿里展示的buy 买包的场景）   

数据显示，2016年5月，手机淘宝月活用户3.7亿，深度活跃用户每天登陆7.2次浏览18个商品，许多用户在浏览商品、阅读内容、社区互动上花的时间超过1个小时。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80后消费者在淘宝用户所占比例超过75%，其中90后用户已经超过三分之一。

有时，我真的不那么理解他们的消费观：一个初音未来的手办就要四五千元，限量版的更贵；那些一辈子穿不上几次的cosplay服装，值得花几千上万去置办行头；还有那些既不实用也不便于进行炫耀性消费的，特么的凭什么卖这么贵，销量还不低？有这个钱，我还不如省下来去买个大牌包包，包治百病？

不要说二次元的世界是我们这些卖菜大妈不能理解的，次元壁之外的同龄年轻人也未必能理解。

但只要够有趣，这些细分的市场总能找到他的受众，朝着专业、小众、个性化、小社团化的方向迈进。从这一点来看，这些喜欢创造，创新，创业的年青人，所关注的未必就是纯粹的购物转化率——因为那种最没有个性的烂大街的爆款肯定是更容易走量的——他们希望的是，可以在原创和交流当中，分享、讨论，找到同好，成为一个围绕着购物的微型社区。各路运动、吃货、穷游、电竞、极客、手作、二次元的玩家，以及“铲屎官”、“爱多肉”、“单身狗”们，不仅可以在淘宝上买买买，还可以组建自己的圈子，定制，原创，个性化，就是这种“造物”的灵魂。

（AR（增强现实）天团Magic Leap的代表作）

（《生活大爆炸》剧照）

我曾写过一篇文章“尊重年轻人与讨好年轻人只有一线之隔”，文章开始谈到的是：也许我们不能认同那些比我们年轻的人的趣味，这不要紧；但人要有敬畏之心，要明白我们的审美和我们的价值观能抵达的疆域是有限的，对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不是很欣赏的，可以保留意见，也应乐见其成。

别的不好说，但在审美与趣味这方面，时代特征实在是太强了，潮流易逝，风格永存——但谁知道这个风格就是你这一代人的风格？

以前看《中国好声音》，导师汪峰喜欢问一句话：你的梦想是什么？大家一般很鸡汤地回答：为了音乐理想。抽象得跟“为了世界和平”没有什么两样。放在创新的年轻人身上，除了诚实地回答“赚钱”之外，还可以有多种想法：既可是为了安全感而造，造一个确幸小世界；也可以是为了掌控日常而造；可以是为诗意日常而造；也可以是为探索意义而造；还可以是为了热爱、为了告别孤独、为了寻找同好，为了美好使命而造……空洞的“理想”完成更具体化了，落实到每一个不同的人身上。

周末的时候，淘宝造物节还在上海世博展览馆做活动，噱头很多，包括曾做出虚拟鲨鱼的全球顶级的AR（增强现实）天团Magic Leap，；包括全球最大规模的一站式顶级VR（虚拟现实）秀也将上演；初音未来（Hatsune Miku）开口说中文，阿里VR购物技术“Buy ”展示买VR内衣……以前，谁想到戴着一个那么丑的大黑框眼罩（VR）会是未来世界呢，可是当我几个月以前曾聆听了一位哲学系教授的讲课之后却不再怀疑了：你以为是黑科技，却很可能是你窥见了未来的一个开端。

每个微小的创新，都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你只是不知道哪一条路会被挑中，越走人越多，最后成为通衢大道。

前两天，一篇名叫《杨永信，一个恶魔还要逍遥法外》的文章广为流传，迅速就超过了十万加。文中所写描写的这个“戒网瘾学校”的种种做法，令人触目惊心。然而，这个微博认证为“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医师、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的杨永信，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惩处，还在微博更新文章，他的“戒网瘾学校”仍然在继续进行，而且，参与者甚多。
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吧。

“2008年的时候，杨永信以网瘾少年们的救世主的姿态，突然出现在公众面前。先是在当地人口中传开，然后上了央视《战网魔》纪录片，最后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那时候有关网戒中心有这样一段视频资料，展现了杨永信近乎神迹的戒网瘾效果：
网戒中心里有一间13号治疗室，任何少年少女，无论之前多么不听话，怎样顶撞父母，怎样大声反抗，只要进了那个房间，40分钟后出来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百依百顺，声音轻的像蚊子哼，有的甚至当场向父母跪下认错。
听信了宣传的父母对这里趋之若鹜，纷纷用强的，用骗的，用拐的，用绑的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孩子带到这里来，交上一大笔治疗费，指望着孩子能在这里改过自新，彻底成为‘别人家孩子’。”（雷斯林《杨永信，一个恶魔还要逍遥法外》）

事实上，关于此事的报道很多。2009年，柴静就探访杨永信的网瘾治疗中心，做了新闻专题《网瘾之戒》。受访的孩子表示，电击太阳穴就是让别的孩子按住他，“剧烈的疼痛，然后抽搐”“痛不欲生”“长达40分钟”。柴静又摸进学校，采访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当被柴静问道愿不愿意留在这里时，小女孩脸已经涨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咬了咬牙，吸了口气。最后依然用平稳的声音回答道：“我愿意待在这。”

▲ 《网瘾之戒》视频截图

当柴静直面杨永信，问他怎么治疗孩子的时候，杨永信微笑着说：“就是电击。”“就是借助电休克治疗仪。”“一边电他一边问他为什么要来这啊，还敢不敢啦。如果他回答错了就继续电。一直到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为止。”他把这种做法引为骄傲，应该是找到了做上帝的感觉吧。
这还不提杨永信使用的仪器根本没有拿到生产许可证，他更没有收容“精神病人”的执业资格了。更恐惧的是，进了这里的孩子基本上是无法逃脱的，因为周边居民都指望着这家“网瘾学校”来赚钱，会帮着看守，警察也都认为“网瘾少年”是精神病人，不会管。再补充一点，央视二套披露杨永信戒网基地的收入是8000万元；父母送孩子进来，是要花高额费用的。
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视频和文章，了解更多。随便上一个中文的搜索引擎搜“网瘾”两个字，前面几页，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各种各样戒网瘾学校的广告。杨永信绝不是这一行里唯一的“恶魔”，他只不过“恶魔”当中知名度较高的一个。

▲  河南省一家电子竞技训练基地。不过，在一些家长眼中，这里几乎就是个另类的“戒除网瘾中心”。东方IC供图

2014年就有一则新闻，河南郑州一位19岁的少女死在一所戒网瘾学校里，死时，满身淤血和青肿。她去世后，她的母亲曾去过这所学校，许多学生从窗户防护网中扔出求救纸条，上面写着：“救救我”“我想回家”“我害怕”“别给老师说”“出去后报答”……后面还附着电话号码（见《中国青年报》2014-06-18报道）。2009年8月，广西南宁少年邓森山，在参加“戒断网瘾”的训练营时被殴打致死；2010年，一名乌鲁木齐17岁少女因逃避戒网瘾，试图逃跑，坠楼身亡。

▲ 《中国青年报》版面截图《你们凭什么以戒“网瘾”之名夺走她的生命》

▲ 央视新闻报道截屏

2014年，《法制晚报》记者梳理了媒体近年来报道的12例类似事件，超过9成涉事治网瘾机构存在体罚学生情况，最终造成了7名学生死亡，而这只是不完全统计。还有一些未曾曝光的呢？
看到这些消息，再回头看杨永信发的博客以孩子和家长抱头痛哭为荣，就明白这些孩子为什么哭了。
这个话题，既可以谈谈杨永信之流是如何用电刑和体罚、精神控制来接管他人的人身自由的；也可以谈谈法律的监管为何缺失；还有，这种违法的训练营又是如何形成巨大的产业链，让学校周围的房租都上涨的，当时地方政府和百姓又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但我更关心的是，天下为何有这么多愚蠢的父母，花着高额的费用把孩子送进地狱？甚至，在采访中可知，有些父母并非不知道这是地狱，但他们认为，送去交给别人电刑和殴打，也是为孩子好。
这也是为什么杨永信们能很坦然、很自信地对记者说，他们就是把孩子们一直电到屈服为止，却仍不担心会影响生意的原因。
在这个意义上，我同意“网红”和菜头的说法：“各位父母，你们应该电到几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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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瘾，又称网络过度使用症，主要是指长时间沉迷于网络，从而影响身心健康的一种病症。应该说，这是一个早已过时的概念。

在2008年，《人民日报》刊登了《网络成瘾临床诊断标准》出台的新闻，证实网瘾已被列为精神疾病的一种；但在2009年7月，卫生部已经叫停了网瘾电击治疗；同年，卫生部发布的《未成年人健康上网指导（征求意见稿）》，明确指出目前“网络成瘾”定义不确切，不应以此界定不当使用网络对人身体健康和社会功能的损害。
网络，其实就是父母头痛于孩子“不听话”的背锅侠。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大量的媒体报道，其不专业程度令人吃惊，经常出现某个青年喜欢上网，有一次他打伤了父母，然后归罪在“网瘾”上；有人喜欢打游戏，有一次他下毒杀了父母，被判故意杀人判处死刑，其家人要求作精神鉴定，证明“网瘾”是精神病要求减轻量刑……我们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杀人或行凶的因果关系，是需要非常专业的论证的；而这些极不负责任的报道，也大大恶化了当时的舆论环境。网络的危险，被故意地放大和扭曲了。
如今再来看，我每天用手机、电脑上网不会少于15个小时，我周围的朋友大部分都在网上完成工作、刷社交软件、读小说、看新闻、看视频、玩游戏，人人都在埋头玩手机；就算老头老太太，这些本该离网络最远的人，哪个不是用手机和小孙子视频通话、刷各种“不转不是中国人”“震惊！十种让你早衰的食物！”的帖子？如果都按网瘾的标准纳入的话，全中国的电都用来实施电刑也不够用了。

仅仅因为当时的年轻人稍早一步接触到网络，接触到游戏，他们中的有一些人，就被父母送去接受惨无人道的体罚。而且，这种体罚是带有极其强烈的精神控制的，不服，就电到服，打到服为止。而今，晚一步染上“网瘾”的父母们，是不是也应该扭送过去，享受一下这种电刑？
再进一步，从报道中可见，相当部分的被父母送去“戒网瘾学校”的关押者，与网瘾并没有关系，只不过不听从父母的话。
有一位超过20岁的女大学生，也因为所谓的“不听话、早恋”问题被父母送了进来。在反复的电击之后，她顺从了，承认自己有网瘾，表示回去一定要向父母道歉，无条件驯服。而实际上，她是学心理学的大学生，后来考上了心理学研究生，她当时只是明白自己必须靠顺从才能活着出去罢了。成年人尚且如此，那些未成年人有多少人能熬得过去？
甚至不是“戒网瘾学校”才有类似情况。近年来，不时听到某些封闭的夏令营、国学班，出现了孩子死亡的新闻。以今年7月26日齐鲁网的一则深度报道为例，山东某地参加全封闭军事夏令营的38个孩子有31个挨过打，有的胳膊、大腿、手腕、后背都有不同面积的淤青或伤口。每天吃不饱，不让喝水，只能洗一次澡，一间本该住6个孩子的房间却住了20多人——而且收费还很贵。而这些家长所期望的，就是给小孩“磨炼意志”。　

▲ 因个别学生坐姿不正，全体同学被罚顶着板凳上课。中新网图片　

不要以为家长都是被骗的。在新闻中我们可以发现，这些机构在与家长签订的合同中，还往往会明确标注：“甲方不排除对孩子进行适度的苦难教育、惩戒教育。”退伍军人是网瘾学校教员角色的主要成员，最受欢迎。——为什么父母不自己体罚孩子而要交钱？看图片就知道了，被送去这种学校的孩子，都是青少年，身材比他们父母还高，父母已无力体罚。
这些父母要的不是教育，而是绝对驯服。
实际上，这种规训的学校，都会对父母有一个承诺：以后孩子会对父母百依百顺，甚至下跪认错。孩子往往是被父母骗着或者强行送到那些“矫治学校”去的。而最后孩子是否有“被治好”，标准就是“听不听家长话”。
我想起好几位朋友跟我说过，小时候他们在农村长大，父母把小孩送出上学的时候，一般会对先生说，小孩如果不听话，你就给我狠狠打；打不听，我回家继续打！别客气！而那些从来不打小孩的先生，村里人还觉得他不够尽心尽力、没有负全责呢！哪个男孩没被打趴过？
“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不过是父辈用恐惧和威权，把下一代的内心给压垮，并洋洋自得的老皇历。旧时代的观念这里就不多讨论了，因为他们还无从建立起平等的观念，孩子向来被视为没有人格的寄生物。岂止打，三纲五常之一就是“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呢。然而，到了今天，还持有这种观念，而且是在城市、经济条件相当不俗的家长，就很可怕了。
没错，这些事情当中，监管部门的失职是肯定的。但是，从一些家长接受采访时根深蒂固地认为“孩子叛逆，所以送去吃苦、惩罚一下”来看，实际上，他们是需要有学校能替他们进行体罚的。就算没有杨永信，家长们的巨大需求，也会有唯利是图、丧失人性者来迎合，会无中生有地“创造”出符合他们期望的规训学校。
而且，让孩子们吃苦、受虐，也正是家长想要的效果，通过这种办法来重塑恐惧，重塑权威。

▲  惠州某处戒“网瘾”学校，教官用音乐引导学员们进行冥想，不少学员趴在桌面上沉思。 CFP供图

在古代，虽然父子会有代沟，但他们接受的教育和价值体系是基本一致的，上下都默认了父母对孩子拥有肉体和精神的控制权，不得不承受着，并寄望于自己当上父亲之后同样控制下一代。

而今天，不同代际之间的价值观链条已经完全断裂。很多父母看不懂年轻人的游戏和网络，也不关心孩子在想什么，更没有耐心来进行教育，于是借用外力来惩罚孩子的心灵和肉体。在孩子没有出事之前，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为了孩子好。

尽管看到图片中父子、母子相拥而泣，但这样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要多难，才不会对自己的命运，对自己的家庭，对整个社会绝望和仇恨？

一方面，人人都已是深度“网瘾”患者；另一方面，大量新闻报道了其中的虐待事件，但仍然阻挡不了家长们花天价送孩子们去受刑的步伐，仍有无数的孩子前仆后继地被扭送往这些少年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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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傅园慧，以一己之力，两天之内就让“洪荒之力”在各种网络当中，出现亿万次，直至让人厌烦。
这个姑娘有多红，就不必说了，到处都是她的各种表情包、各种动图，连毫不相关的文章都得起个和她沾光的标题才能吸引读者；当天走红，第二天就接到了饮品广告；接着上网络直播，千万级别的观众；几天之内，微博涨粉五百万……连她自己都意外了：喜欢我，你们得多重的口味啊。
作为一个游泳项目的铜牌获得者，又并非传统中面容姣好的大美女，为什么傅园慧会这么爱欢迎，火成这样？显然，是因为她轻松的心态，幽默的语言，段子手的体质，甚至还有网传她爸爸对她的评价“动若癫痫，静若痴呆”，都让人非常开心。
在一片“为国争光”的氛围当中，傅园慧为自己而战，付出全力，无愧于心，就足够了，奖牌是额外的奖赏。

▲ 在2016里约奥运女子100米仰泳决赛上，傅园慧以58秒76夺得铜牌。中新网供图

大家都忒激动了。能欣赏傅园慧这种“洪荒少女”“开朗少女”，这一次的奥运也被视为进步，大众也对自己的审美相当满意。也就是说，夸傅园慧，其实也是拐了弯地夸自己，夸国家，能够用一种松驰和开放的心态来看待奥运了。这是好事。
但要澄清一点的是，傅园慧的走红，段子手体质和开朗性格当然是主要因素，但给她底气的还是那枚铜牌；以及喀山世锦赛的金牌。如果第一次采访时，她光有幽默，但没有进决赛；或第二次，还是幽默，没有奖牌——那么，她的优势就变得很不重要了。幽默的段子手，不满街都是吗？我觉得，成绩很重要。

▲ 宁泽涛

▲ 漫画：宁泽涛背后巨大的商业价值。CFP供图

宁泽涛是从去年红到今年的，他挺拔的身材、结实的腹肌、俊美的身材和带点羞涩的笑容，被许多少女心的女性高呼“国民老公”！实在是太帅了！据统计，一年的时间，目前宁泽涛接下的代言公司加起来超过10亿元，因此被称为“Mr.10亿（十亿先生）”。能不能说，他走红，是因为看颜值呢？
也对，也不对。大家对他印象深刻，确实是因为他出类拔萃的外表。但什么时候宁泽涛开始冒出来的？是2015年7月底的俄罗斯喀山举行世界游泳锦标。男子100米自由泳决赛中，宁泽涛夺冠，且打破亚洲人在泳坛短速的记录。
第一，他拿到了金牌；第二，这是在游泳这个比较重要的类目当中；第三，他实现了亚洲人零的突破。有了这种特别长脸的重大成绩，才让他迅速走红。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 2015世锦赛宁泽涛100米自由泳夺金，创造历史。中新网供图

这一次奥运，宁泽涛在赖以成名的100米自由泳预赛中第14名、半决赛第12名；50米自由泳预赛，宁泽涛排名第30位，无缘半决赛；参加的4X100米自由泳接力预赛也因队友犯规没有成绩。虽然他像傅园慧一样，一个劲地说对自己很满意，但他的情形与傅爷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以后宁泽涛必须在高级别的比赛中一个接一个地拿到金牌和优异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他就会迅速过气。因为大众需要的不是帅哥，而是一个传奇一样的运动员，恰好他又长得帅而己。
宁泽涛的队友孙杨，也是超级网红。孙杨长得也不错，但他红，更是因为他无以伦比的比赛佳绩。2011年，孙杨在上海世锦赛的1500米自由泳中夺冠，并打破这个项目保持了10年之久的世界纪录，这是中国男泳首次登顶奥运项目。

▲ 2011游泳世锦赛男子1500自由泳决赛：孙杨打破世界纪录加冕双冠王。CFP供图

同时，他也在多个不同的游泳项目当中都得过金牌，是中国游泳的“大满贯选手”；他在世锦赛、奥运金牌拿到手软，获奖的名单几页纸都写不完。这次奥运，他也拿了一金一银。
所以，虽然孙杨是个“坏孩子”，有过无照驾驶、与师父一度反目、禁药事件等负面新闻，他还是媒体和广告商的宠儿。
运动员要成为偶像级明星，要走红，第一，有非常出色的好成绩，这点，傅园慧和宁泽涛都还要持续地证明自己才能红下云；第二，有非常突出的特点，比如傅园慧的段子手和表情包，宁泽涛的颜值；第三，要是在某些优势项目中的运动员。

▍二

别怪体育圈势利，其实，体坛是暗暗是分出重要项目和次要项目的。金牌是一样的金牌，但商业价值不同。游泳算是大项目了，但射箭、划艇、射击、乒乓球等项目，在国际上受关注的程度就比较低了；比如说，中国曾在奥运会上的赛艇、皮划艇上夺得过三枚金牌，你知道这些金牌运动员吗？他们除了在即时新闻中出现，我们还曾看到他们四出走秀、经常上新闻吗？恐怕没有吧？
足球、篮球这些是绝对的主导项目，国际上，亿万身价的球员比比皆是；没办法，他们的群众基础太大了，躺着都能挣钱。
中国的姚明就算是在NBA里也是明星中的明星了，他在中国能长久地走红是理所当然的。他上过《时代》杂志封面，甚至有资格成为中国的时代象征。易建联也是吸金王，在2014年的中国体坛财富榜上他排第六名。
网球，也是非常受欢迎的体育运动；但它的价值同样不体现在奥运会上，而是在各种商业比赛中。单飞的李娜，亚洲第一位大满贯女子单打冠军得主、亚洲女单世界排名最高选手，得过法网冠军和澳网冠军。虽然她的倔强性格有过争议，但她的成就，处在网坛的巅峰位置，无可置疑地拥有巨大的广告价值。出得起价格的中国广告商，并不会挑选比她长得好看的其他网球选手，颜值在实力面前，不是个事儿。

▲ 李娜

田径也是一个已经很职业化、市场化的运动。中国人、乃至亚洲人在这上面都是弱项，但刘翔是“跨栏王”，他突破了。雅典奥运会上他身披国旗迎风奔跑的模样，大概很多人都仍然印象深刻。

▲ 2004年雅典奥运会，刘翔凭借12秒91的成绩一举拿下110米栏金牌。中新网供图

不仅在中国，刘翔在世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还得过劳伦斯奖。他红得发紫是必然的，不停地接广告也是正常的。至于后来的复杂的退赛等事宜，就有点说不清了。
中国也有自己的特别项目，比如，跳水和乒乓球、体操。这几个大项，为中国贡献了非常多的金牌。这些金牌得主容易走红吗？这次奥运，我注意到中国跳水队的陈若琳。
原来23岁的她，和吴敏霞一样，都已是奥运五金王了！她长得非常漂亮，就算放在娱乐圈也是很出众的了。但为什么她不够引人注意呢？（我指的是与她的获奖情况相匹配的关注度）按理说，媒体应该抓住她大炒特炒啊？各种营销号应该都为她写段子、作标题呀？略遗憾，跳水不是一个能商业化的体育项目，无法靠着联赛赢利，且毫无群众基础；所以，同样是冠军，跳水冠军的商业价值不是太高，也没那么容易走红。

▲ 2016里约奥运会女子双人10米台，陈若琳与刘蕙瑕夺冠。CFP供图

但这话很容易找到反例，因为中国跳水队也出了好多个明星级别的运动员，曾有过非常强的商业价值，如伏明霞（她稍早了一点）、郭晶晶、田亮等等，吴敏霞也还不错。
那几年，简直什么鬼都要找他们代言，避都避不开。因为中国不仅在跳水运动上实现了突破，而且伏、郭的成绩可以说是亮瞎眼，被戏称为“国宝”；她们是乖乖女，形象又好，绝对的励志典范；后来双双嫁入香港豪门，故事就没有断过；田亮也和娱乐圈联姻了，进军娱乐圈，还上真人秀。这几个，都是商业化到极致的特例，很难说有普遍意义。

▲ 郭晶晶伏明霞旧照

▲ 田亮

现在的陈若琳，当然也非常优秀，不过走在这条路上已有好多前辈了；同样类型的已红过几个了，她不具有突破性，没有新鲜感。
在这里，我必须申明，人家奥运冠军已是绝对的胜利者，吾等小民崇拜还来不及呢。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对走红感兴趣的，他们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我只不过分析“走红”的规律而己，并不作价值判断，别打我。

▍三

回想起来，从最早开始，因为举国体制，因为爱国情结，中国人对运动员们的关注度相当高，这种关注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网上有人粗略地分了类，说，中国的第一代运动员偶像，是李宁、邓亚萍；第二代偶像，以刘翔、姚明为代表；第三代，以孙杨、宁泽涛为代表。我觉得这种分法有一定的道理，不同的阶段，代表了不同类型的审美；第一代人，根正苗红、苦大仇深，举国体制培养出来的佼佼者，基本上都是一门心思为祖国而战的严肃脸；大家完全不在意偶像的长相，更多地强调他们的艰苦，以苦博取感动。李宁其实长得挺俊的，但那时似乎没人会提这个点，怕被人说是轻薄吧？

▲ 08奥运开幕式：李宁点燃奥运主火炬。CFP供图

第二代，刘翔和姚明都是上海的中产家庭出身，虽然体制的变化不大，但受欢迎的已不再是那种苦哈哈的明星了；说不上多好看，但总给人一种开朗、明亮、家教良好的感觉，这就是注意形象了。
现在的第三代，则更娱乐化了，粉丝们看到那些运动员们完美的腹肌，动不动就“舔屏”，动不动就“老公老公”地叫，长得帅，有个性，能上时尚T台，能拍时装大片；运动明星与娱乐明星充分合流，走红后，收入也更为可观。而且，不管是男运动员还是女运动员，长得好看的，真是一捉一大把。
这说明了什么呢？运动仍然是很苦的，但现在有一些家境不错的人，会觉得运动也是一条不错的职业化道路，如果孩子有天份，也愿意往里面送了。运动员的待遇和诱惑在增大，走红之后，还有巨大的商业利益在招手，不再是只有等国家安排那样的华山一条路了。

▲ 安徽某处体校体操队，一名孩子在平衡木上练习动作。东方IC供图

能在世界范围中得金牌的，某种意义上都是人中龙凤吧。但是举国体制的培养方式，注定了他们的职业生涯被严格地控制起来了，很难得到自由；不过，如果能在大众层面走红，得到更大的商业效益，或许能与这个体制有一定程度的议价权，买到一定的尊重吧；以后退役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看到全运会冠军在退役后在澡堂子里当搓操工的新闻，我就说不出的难受；我希望，每个优秀的运动员都能产生更多的商业价值，至少，要对得起他们满身的伤病。

▲ 奥运冠军墙。CFP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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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立方特意为秦凯求婚何姿成功亮灯）

已经被头一天的明星离婚声明弄得“再也不相信爱情”的人们，在这天早上，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在女子单人3米板奖牌的颁奖仪式之后，中国跳水队银牌获得者何姿在赛场上收获了意外之喜，男友秦凯向她求婚了。就在全场的观众面前，秦凯单膝跪地，何姿泪流满面，点头答应，并戴上戒指。他们的幸福的拥抱和含着泪的表情，被切换到大屏幕上，所有的观众都是见证者。事实上，CNN等国外新闻媒体也在头条位置上给予了这对小情侣报道和祝福。

在看这个求婚视频时，我忍不住泪崩了。——不仅是我，在朋友圈里，很多朋友也说看得双眼有泪。

新闻里，男主角秦凯向何姿的告白颇为感人，他说道：“我爱的是你何姿这个人，而不是你得到的金牌。”虽然这两位主角都是跳水名将，但他们并不是大众明星，为什么还让大家感动得掉泪？我想，这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虽然这种自然向往和情绪流露，平时被纷杂的环境所压抑了，但只要有机会还是会被触动的。而且，他们是在全球瞩目中的奥运奖牌获得者，曾承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这种情感，就更弥足珍贵了。感动与直觉，是共通的。

（金牌得主和铜牌得主看着何姿被求婚。）

就在秦凯向何姿求婚成功的这一刻，金牌得主施廷懋和铜牌得主意大利卡格诺托也在一旁，看着对手的幸福时刻，勾肩搭背地笑着抱成一团。随后，参加这场决赛的各国运动员都来祝贺何姿，卡格诺托和加拿大的阿贝尔等，都来跟何姿一一拥抱。阿贝尔更是拿起何姿的手，端详起了秦凯送的戒指，脸上流露着羡慕的表情，多么像宿舍的小姐妹们一起分享同伴的幸福！不管是收获奖牌，还是收获钻戒，不同肤色的人拥抱在一起，这才是体育精神，友谊无国界。

这枚钻戒，大概就是中国这次奥运除了傅园慧之外最美好的收获了。

不是说金牌不重要。当然也很重要。但我们已经有过一个“唯金牌论”、把金牌看得至高无上的时代了，是时候把它回复到合适的位置，恢复常人的感情当中来了。金牌有体育总局去关心，快乐、幸福、爱情、友谊，才是人类共同的情感。

当然，更快、更高、更强，也永远是激励人心的。我曾想过：为什么很多国家或个人，都要投入巨大的金钱和精力去进行体育比赛，虽九死而不悔，这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穿，有什么用？我想，这就像人类花费亿万巨资锲而不舍地探索宇宙一样，都试图在寻找人类能力的边界；探索宇宙是寻找科技、文明的极限，而体育比赛、最高规格的体育竞赛，则是在寻找人类个体体能和力量的极限，并一次次突破。百米竞赛，则是其中最直观的一项，是“更快”中的顶级项目。像今年牙买加的博尔特，以9秒81夺金，完成卫冕 三连冠。看视频，这位外星人的起跑并不快，最后的30米，居然还能遥遥领先。在别人都拼尽了吃奶了力气往前狂奔的时候，博尔特还有余力对着摄影镜头回眸一笑！

视频时间很短，我回看这场比赛，莫名地感动起来。不是为博尔特，他是一个超级天才，跟我们凡人没有什么共通之处；但想到人类愿意为了小数点后几位的秒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竭尽全力，再微小的进步都得来极为不易的时候，我就觉得，人世间再多的腌臜，也还是值得我们去努力的。

这次奥运，也是颜色的重大突破。在女子100米自由泳决赛中，美国选手20岁的曼努埃尔夺冠，她也成为第一个拿奥运游泳金牌的黑人女选手。多年来，一直有一种说法，黑人肌肉爆发力强、耐力好，但比较重，不适宜游泳。但曼努埃尔的成功，打了他们一个耳光，可以期望，它将会更好地带动黑人选手参与到游泳这项运动中来。

（左图为百米飞人尤塞恩·博尔特；右图为美国体操运动员西蒙·拜尔斯）

与此同时，美国“黑珍珠”拜尔斯，也以超过2分的绝对优势拿下体操女子全能金牌。她的自由体操的视频，我反复看了好多遍，不管是弹跳力、表演美、力度、身体线条、完成度，都堪称完美。有人在下面戏称：“黑人会体操，屋顶不够高”。然而，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黑人是很难有机会染指体操项目的奖牌的，连出现在场上的运动员都很少。又一次，打破了世人的偏见。

事实上，并不是因为黑人不能游泳、不能体操，黄种人不能田径，已经有无数的例子给这些歧视左一下右一下地打脸了。之所以某个人种在一些运动大类上的弱项，更多的是社会文化的长期影响，而不是先天的体质。在看拜尔斯视频时，我只被她的潇洒可爱所吸引，完全挪不开眼！

忘记评论底下那些对黑人的谩骂吧，正常人类应该喜欢美好的东西，而不该为种族所累。应该感谢运动员们，一次又一次地用实力宣示，不同肤色不同人种，都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在帆船选手徐佳莉宣布打道回府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女子帆船是一项冷门的比赛，徐的成绩也令人不满意，但如果知道，徐是一个左眼近乎失明，右耳听力有残缺的人，同时也是上海交大毕业、英国南安普顿大学硕士的学霸，看法就会有所不同了。

（徐佳莉在比赛中）

这次出征奥运，徐佳莉一共被消取了三轮成绩，曾经的奥运卫冕冠军最终名列第18位。对于判罚，徐莉佳没有说不公平，虽伤病缠身，却未想过放弃。她说：“任何结果我都微笑接受。因为我知道回过头去看这一年，我把所有能做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帆船，不留遗憾。……感谢国家和上海给予我的爱，让我可以驾着帆船继续追逐梦想。”

我想，这种愿赌服输、永不言弃，就是奥运精神。这种突破身体的缺陷和障碍，追求胜利，就是奥运精神。

其实，我平时并没有看比赛的习惯，但在这样的盛会中，却让我密集地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励志范本。许多比赛，以及比赛后的花絮，都让我又好笑又感动，比如说菲鱼的小粉丝8年后战胜了自己心中的偶像，比如那位41岁的体操老将丘索维金娜第七次踏上奥运会赛场、最终还夺得了第七名的好成绩，都让人内心翻涌着无以言表的情绪。如果不是奥运，很难让我们大剂量地体会到这种精神。

我始终认为，这些感触，都是人类最美好、最可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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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侯虹斌

虽然现在老有人说微博式微了，我周围很多朋友也不怎么上微博了，甚至有些还夸张地说：啊，微博还没死啊？不过，我本人还是很喜欢刷微博的。一是可以迅速地了解新闻或热点，看到各式各样的观念冲突；一是评论写作和文章分享，本身就是我的工作的一部分；还是一个重要原因是，可以了解人类这种生物的多样性。

以前，我并不知道世界上蛮不讲理的人那么多，也不知道会有些人的嘴就是这么脏的；还有，逻辑的缺失，道德的沦丧，心灵的恶毒，都能让我大开眼界。而且，这不是个别人，而是异常庞大的群体。

▍一

以新近的“王宝强事件”为例。事件发酵到今天，在王宝强微博的离婚声明下，60多万转发、300万评论、500多万点赞。而在王宝强的妻子@金耳朵兔子 的微博下，前面两条，加起来评论已达800多万条了，全都是谩骂。有一部分还算是用正常语言来骂，另一部分就是各种下流话了。而骂得最脏、最狠、最详细的那几条，点赞也已过几十万了。

王马离婚这件事，我这里就不再去分析了。但800万的谩骂量怎么够呢，网民的愤怒全微博蔓延，开始跑到别人下面骂了。挨骂的有几种：

一类，是马蓉曾关注过的、点赞过的人，哪怕这个人根本不认识马蓉，改名了也不行，一样骂他骂到五颜六色；

一类，是明星，只要跟王宝强关系好的明星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态，就骂，如，“徐铮，垃圾玩意儿”“兄弟也不支持？”，或者是抒发自己的人生感慨被认为影射的，如袁立、蔡少芬，就骂她们是妓女，骂的话直奔下三路；

▲ 徐峥的微博截图

一类，则是发表了自己看法、但未被这些网民们“认证”为全心全意支持王宝强的网友，都是马婊、水军、收了钱，都是良心被狗吃了的。

以我自己为例。大概在王宝强事件第二天我在微博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针对有人写过“王宝强离婚声明是乡鄙村夫的野蛮复仇”“不够体面”这样的看法，我不同意，便在文中写道：

“有相当部分人的认为应该好聚好散，这种‘手撕出轨妻’的方式‘不体面’。这是一种角度。不过，我觉得，‘体面’这种东西拿来要求自己很好，拿来要求别人有点过苛了。而且，有的明星因为给出轨方留面子、反而被对方反咬一口的，也有过先例；再考虑到马上要进行的财产分割，不能说王宝强公开撕就是错。”

我把这一段作为提要，提到前面了，后来，头条微博也推广了我这篇长文。结果，你猜怎么样？有一半以上的评论说我不体谅宝宝（王宝强），说我没资格批评宝宝，说我不要脸，说我是碧池、是马婊、用极其下流的话来侮辱我（认为我是女的），说让你老婆也出轨一下你就满意了（以为我是男的）。

▲ 侯虹斌的微博截图

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总算明白了，只要不是文章不是通篇重复着“奸夫淫妇”四个字，多一点的信息量他们都理解不了，先骂了再说——反正没有任何成本。

即便在后面的几条微博中，我转发的也是更倾向于王宝强是“受害者”的新闻和分析。直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认为，目前的证据显示马蓉是过错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新的证据“神转折”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言之凿凿说马蓉制造车祸杀人的、说马蓉七年前嫁给王宝强是为了制造一个仙人跳的局的，你们为什么不写科幻小说呢？一定能打败J. K. 罗琳和乔治·R. R. 马丁的，还能为国争光呢，欧耶！

我确实不该这么闲得慌，在目睹了无数博主被围攻之后，我很厌烦，也写了句：“虽然我有倾向于支持某一方，但现在全民捉奸的氛围，实在是极为恶心。”

毫无疑问，我被骂得很惨。

▍二

我做一下文本分析吧，这些说法，在各种骂战中都非常常见：

（1）你不就是想红吗？——其实不然，我要是想红，当真应该顺应民意，对马蓉破口大骂，编多几个下流段子，几万的点赞是轻而易举的，不像现在，掉粉掉得厉害。对于这一点，各种轻而易举十万加的营销号，特别清楚；你们骂人的人，也特别清楚，因为你们在奥运新闻、社会新闻下面都评论：“听说在哪里骂马蓉都会有人点赞？”把热门新闻都污染了一个遍。

（2）你觉得你发表不同的意见就是“众人皆醉你独醒”吗？——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以为把自己比喻成糊涂的一方、把别人说成清醒的一方是骂人的话。我看到你糊涂成这样了，我当然为我的清醒高兴啊，难道要像你一样醉吗？

（3）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这是个好句子，不过这不是帝吧出征当中小粉红的常用语吗？我脑海里出现了克隆人进攻时，所有克隆人都集体喊这句话的情形呢，略萌。

（4）郭德纲说过：在不了解真相之前就劝你大度的人，离他远一点，免得在雷劈的时候劈到你。——郭老师这话真不错。所以我也决定，那些谩骂我的人，我有心情的时候就截图挂出来，还会回骂，别跟我说什么“大V（况且我还不是大V）怎么还这么没有气量”，也别说“你是大V，别人骂你你怎么能骂回去呢”，“你也没多高尚，也不过尔尔”，劝我大度，当心你会被雷劈的哟。

（5）圣母婊！——咦，难道不是你们这种为宝宝打抱不平、千里追凶（追到美国去了）、要把奸夫淫妇千刀万剐的英雄，才是圣母婊吗？你们浑身都是正义感啊，不停地说别人良心被狗吃了呀，怎么我才被骂完没良心又被骂成圣母婊？逻辑呢？

（6）不知道你说什么，阴阳怪气的，举报了先。——what?

（7）你帮马蓉说话，你是想要出轨吗？——其实我是帮王宝强说话的。本来，不做人身攻击是辩论的基本道德，你非要人身攻击；那么，仿这个句式，我也可以说，别人的老婆出轨，你气成这样，你是被绿了吗？你是为以后被绿做准备吗？

……

以上，仅仅举出一些还算文明的例子，更多的，下流粗鄙，不堪入目。可惜的是，我以上列出的反驳法，虽然有时我也忍不住会还嘴，但绝大部分我都不会去使用。因为这种骂战，就像是被泼了一身粪，再还击，也没有胜利可言。都是在极低的水平上拌嘴，不具备任何信息增量。

▍三

现在可以重新回到文章开始的问题了。为什么面对这么腌臜的网络环境，我还愿意刷微博？

也许是我生活的环境比较简单，我对人性与人心的理解，都是有从善意的一面来揣度的。而在微博上，补全了我对社会了解欠缺的那一块。它只是一个平台，但它让我看到，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复杂，人与人的思维方式原来差异这么大。

我时时提醒自己，我和我的朋友圈子，不代表社会的主流。而这些习惯于网上发泄、谩骂、像克隆人一样的人、这些从来不署真名、面目模糊的人，从人数上来说，他们才是社会的主流。

这么一想，还是挺悲观的。

“微博已死”其实是基于一种直觉，因为很多原本的行业精英和掌握话语权的“公知”、大V们，在种种原因之下，活跃度明显下滑了。然而，这一年多时间里，微博的用户实现了超量增长，活跃度大大增加，微博净营收增长非常快，今年一季度，净利润居然较上年同期增长同比大增529%（来自微博与艾瑞合作发布的《2016网红生态白皮书》）。我相信这是可能的。带领微博动向的，是动辄几千万粉丝的明星和网红们。增长的用户，主要来自三、四线城市。用户的下沉非常明显。

但这不是微博自身的变化，而是整个网络的变化。智能手机在三、四线城市、农村、中学生、小学生当中得到普及，4G网络快速普及到重点城市之外的城市和乡村，导致整个中国网络使用者的结构发生了明显变化。

有朋友告诉我说：“你看那些人说话特别幼稚的，他很可能就真是小学生。上次我就碰到一个特别喜欢骂人的，结果他后来自己发了条微博说，他马上要小升初了。”好吧，如果真是因为上网的小学生太多了的话，那我就明白为什么我支持王宝强还被人骂成内伤了。我哪知道现在小学生的暑假作业这么少呢？

其实，不管是在腾讯的评论里，在网易的评论里，还是在论坛上，在今日头条的评论里，甚至已经严格筛选过用户的微信公号中，都可见大量的“喷子”。问题不在于他们骂人，甚至也不在于观点的对错，而是重复，重复自己的话，重复别人的话，势必要用口水的量来淹没。

“喷子”有几种：

有的喜欢骂，认为骂得越脏，越接近生殖器，就能代表他们的道德感越强；这是具有表演人格的：谩骂与侮辱他人，不仅能发泄自己得不到满足的性欲（他们骂人的话多数都集中在脐下三寸，如果博主是女人他们就更兴奋了），而且还希望能吸引别人的注意，能被推上热门；

▲ 蔡少芬的微博截图

一种是用字文明，大量使用“脑子是个好东西”“离劝你大度的人远一点、免得被雷劈”的“规范用语”；

还有的，则是不断地把那些已经被证伪过的“证据”和陈腔烂调，不断地复制粘贴，看似文明，然而永远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无法交流，他们喜欢复制粘帖，黄段子、俏皮话、没有出处的危言耸听，都可以让他们如获至宝，反复使用，但从来不会深究自己说了什么。

上下两类，其实根源是同一的，不同的是语言策略。这些人，简直是勒庞的《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一书中描绘的最佳样本了：“仅从数量上考虑，形成群体的个体也会觉得自己获得了一种势不可当的力量，从而敢于随心所欲，但在独自一人时，他一定会有所节制。他会很难约束这样的想法：匿名的群体。以及因此而来的法不责众，让总是约束着个体的责任感彻底消失。”

写到这里，我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套“规范话语”又跳出来了：“你哪来的优越感？”其实，这句话就是一个陷阱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比你优越呢？为什么你会对号入座，认为我拿这个法国人所说的“乌合之众”“群氓”来影射你呢？任何时候看到这段话我都不会认为说的是我，而你，潜意识知道你自己就是。

8月21日（北京时间）早上的里约奥运会上，中国女排与塞尔维亚女排决赛，中国女排3-1获胜，时隔12年再度夺得奥运会金牌。 

这一场比赛，很多人都看哭了，因为中国姑娘的胜利来之不易，打得艰难、激烈，取胜全靠一分一分地死抠出来。要知道，在前面的小组赛当中，中国队共输了三场；最后的这枚金牌，拿得真是虐心啊。

几乎所有的社交媒体和网络平台，关于女排的消息都在刷屏，图片上全都飘着姑娘们的大长脚和“西红柿炒蛋”的队服，还有郎平的百感交集表情。这场比赛的直播，数据显示，央五收视率56%、央一收视率14%，也就是说女排决赛的单场收视率超过了70%，而2016年春晚多屏直播收视率才为30.98%。据悉女排决赛局间广告也卖出天价：5秒211万，10秒318万。——这就是新时期的万人空巷。

（中国女排姑娘们登上领奖台）

说到这里，很容易就想起了中国女排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辉煌史：那时，也是绝对的万人空巷。1981年的女排世界杯上，中国女排获得了冠军，这也是中国女排历史上第一次拿下世界冠军，从此就开始了五连冠。到了1984年，主攻手郎平的神话曾达到巅峰，在洛杉矶奥运会上，中国女排夺冠，郎平扣球的形象上了邮票，纪念币、纪念章，她就是民族英雄。四千多名北大学子涌出房门，有人甚至点燃自己的被子，做成火把，绕未名湖游行，并喊出“团结起来，振兴中国！”

大家反复强调，当时，郎平的背后，肩负了10亿人的目光和期盼。女排是一面旗帜，彰显了一个时代的伟大振兴。

跨越三十多年一对比，马上就明白为什么今天女排赢了之后，大家对它兴奋的热度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金牌，为什么老有人提起的“女排精神”了。

什么是“女排精神”？今天，一般会解释说，“女排精神就是一种拼博精神”。不过，这种理解并不恰当，因为在国际上，中国有些运动项目比中国女排更占有绝对优势，如乒乓、跳水，甚至以前的体操等，难道这些项目就没有拼博精神？但谁曾听过说“要发扬乒乓精神”“发扬跳水精神”的？

所谓的“女排精神”的核心，就是“为国争光”。

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刚刚改革开放没有久，中国人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在国际上证明自己。在世界这个大家庭里初来乍到，当然特别在乎别人的看法，那时还常常拿“东亚病夫”这个梗来说事。而女排的胜利，就是给中国人打了好大一盆鸡血；中国在三大球的项目上成为世界霸主，证明了中国人没有什么不行。

虽然中国陆续出了很多了不起的运动员，但后来，中国已经成为了金牌大国（是不是体育大国还有争议），都不像恰逢其时取得胜利的中国女排一样，具有那么强的象征意义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时，中国女排的五连冠振奋人心）

三十多年过去了。中国女排也起起伏伏过，郎平曾经一度回来执教，把成绩已经掉下的女排成绩又拉升了上来。在雅典奥运会上，低迷许久的中国女排再次夺金，但不久后，又进入了低谷。2013年，郎平又接手中国女排了。

当然，在郎平的训练之下，中国女排这支队伍，在里约之前，已经拿下了2015年亚锦赛冠军和女排世界杯冠军了，已是一支世界强队。不过并不占有绝对优势。不光是现在，就算当初五连冠的时候，每一场都是极为艰难地打下来。我想说，女排的胜利，并不是靠着什么“拼博精神”这种抽象的意念，靠的是实打实的专业训练方法。而这，是由当年的“女排精神”的时代象征、主教练郎平起着主导作用的。

战胜巴西队的时候，郎平说：“不要因为我们赢了一场，就谈女排精神，也要看到我们努力的过程。女排精神一直在，单靠精神不能赢球，还必须技术过硬。”

技术，才是胜利的关键。

（2004年时，中国女排在雅典奥运会上夺得冠军）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同样是伟大的胜利，同样是杰出的球队，最鼓舞人心的内核已经发生了变化。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国争光”最能提振当时全中国人仍然贫瘠的士气，证明中国人的能量与勇气。这是有时代合理性的。但到了今天，中国已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奥运会办也办过了，得到过的金牌车载斗量，国力早就不需要金牌来证明了。

并不是说现在的金牌不重要，竞技运动的每一枚金牌都弥足珍贵，只不过，它无需用来承载国家的希望，它证明的就是专业技术水平，展现的就是运动的力量、能量和美本身。这些，同样能让观众们为之激动、为之振奋、甚至为之落泪。

如果从郎平的经历来说，更能明白，这种所谓的“精神”，既不是什么鸡汤，也不是圣斗士的小宇宙，不管水平多差只要“小宇宙”能量爆发了也逆袭。这种“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精神”太不值钱。光对着队员天天说“立足于拼”“发扬顽强拼博的精神”，那是没水平的教练的做法——又不是啦啦队长。如何拼博，如何提高队员的身体素质、基本功、心理素质，如何安排战术战略，如何突出队员的优势、弥补短板，我们这些只能在旁边热泪盈眶的观众不懂，但郎平懂，而且出类拔萃。

郎平不仅是中国甚至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女排主攻之一，有极为丰富的实战经验；她还远赴他乡，还拿到了美国新墨西哥大学体育管理系现代化专业硕士研究生学位，补足了自己的理论知识。我们看到的是她神奇的履历：她在意大利执教女排，不管去哪支球队、基础多差，一两年之内就必能夺得意大利冠军；她执教美国女排，三年后的北京奥运会就震惊世界。她在中国女排低潮时执教，中国女排便连夺多个冠军，直至今天的奥运冠军。

（郎平每一次执教，都能将新球队带到新高度）

我想，郎平不仅有无以伦比的实力，惊人的勤奋，还有令人感佩的专业精神。所谓的专业精神，也有这么一层意思：郎平带领意大利俱乐部时，她全力以赴；带领美国女排与中国女排对决时，也全力以赴；她带领中国女排比赛时，仍然全力以赴。赢了固然如此，就算最后不是冠军，仍然力求不留一点遗憾。

永远为雇主、为排球、为自己热爱的运动竭尽全力、做到极致。这，大概就是在技术和战术之外的最重要的专业精神了。

媒体人都爱谈“精神”，是因为虚幻的鸡汤好谈；什么时候这些报道和吹嘘才能意识到，专业的技术才是真正能吃饱的主菜？而那些一时骂郎平是汉奸、一时又夸她是民族英雄的人，恐怕，连“专业精神”是什么玩意儿都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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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图

这一两年来冒出了越来越多的新闻事件，让大家开始讨论起在各种各样的性犯罪当中，旁观者应该如何避免“受害者有罪论”了。因为在以往的观点当中，旁人泼在受害女性身上的污水实在是太多了。在不同的事件当中，有的是责怪女性穿着或行为不检，才刺激了别人的伤害欲望；有的是认为熟人强奸都是女性同意了之后却反悔、或者嫌钱太少而陷害男人，犯罪嫌疑人才是可怜者，云云。

这些论调，太熟悉了，也已经反驳了无数次了。但试想一下，如果男性是性侵案中的受害者，这些人会变成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

在前两天，美国出了一桩新闻：一名加州男学生在16岁时遭女老师性侵，保持关系近一年，该女教师于2013年产下一女，如今男学生将获得学区赔偿600万美元（约人民币4000万）。据台湾《中时电子报》援引《洛杉矶时报》报道，这名男生的律师说，雷兰联合学区所提供的和解金，可能是公家机关因性侵，赔给个人为数最庞大的和解金之一；因为这名学生与家人遭受了严重伤害，而校方对老师罪行的渎职与疏忽，负有重大责任。

现年29岁的女教师怀荷丝特(Laura Whitehurst)2013年7月被捕，并被控41项非法性行为重罪，其中包括先后与三名未成年学生发生关系。如果全都成立，意味她将获刑29年。不过，最后，怀荷丝特以认罪妥协，被判1年徒刑，现在仍在缓刑期间，被列为性罪犯。

资料图：怀荷丝特(左)在接受询问

美国的法律与中国有很大区别，在民事赔偿方面，每个州之间也有很大的不同。在确认罪行方面，估计一些中国人就会困惑了，首先，这段“恋情”维持了近一年，多次发生关系；怀荷丝特产孩子时，少年还随侍在侧。难道不是少年自愿的吗？怎么能判定是强奸？但关键在于，这是一个成年人性侵未成年人，而且，含有显而易见的权力关系。所谓的“自愿”，是否是真的“自愿”？

社会发展到今天，许多人脑子里对“强奸”或“性侵”的了解，仍然停留在“女人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被陌生人用刀抵着，反抗得浑身伤痕也无济于事”这种情形下，才“配”叫强暴；殊不知，世界各国的“熟人强奸”已是这种犯罪形式的主流了。如果考虑到“熟人强奸”的报案率比一般强奸案更低这种人之常情，基于权力胁迫、环境压迫以及各种考虑的强奸形式会更多。

上面这件事对于国人来说，新鲜的地方在哪里？是女人性侵男人，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性侵男人。于是，在中国的新闻或微博评论里，展示出了匪夷所思的一面。我摘录几条评论吧：

“我怎么觉得男生是真正的人生赢家：解决了性需求，还有了可爱的女儿，最重要的是还有巨额的赔偿金……”

“自己爽歪歪了还告老师性侵，有了孩子喜当爹不说，一转身还捞了个百万富翁。”

“女人玩了钱也到手，一个字，爽。”

“收拾行李，抓紧时间，我们要移民美国。放开那男孩，让这种噩梦降临到我身上吧！”

……

基本上都是一边倒地羡慕该男生。

这并不是孤例。这几年，美国也有好几桩女教师性侵男学生的新闻传播开来，在中国的社交平台上引起过涟猗，我还与人讨论过。比如说，2015年《赫芬顿邮报》3月24日报道，美国弗吉尼亚州一所高中的28岁女教师埃里卡·琳恩·梅萨因性侵2名男学生被起诉；强奸罪成立后，她将面临22年的牢狱之刑。看照片，这位女教师还长得相当漂亮性感。7月份，洛杉矶市某高中一名28岁的华裔女教师涉嫌性侵一名15岁的男学生，该女教师已被逮捕，不过刑期多长暂时没有看到后续的相关报道。从照片来看，也是年轻漂亮。

其实我不应该强调犯罪嫌疑人的外貌“漂亮”，但我想说的是，这些新闻的评论里，以及我与一些熟人或同行（男性）在讨论时候，大家的第一反映是：哇，这个男孩太赚了，求之不得啊，为什么被性侵的不是我呢？

认为被性侵者是“人生赢家”，这么神奇的想法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他们对待女性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啊。

但细想，里面的逻辑却是高度一致的。

首先，认为只要是男女发生性关系，不管何种情况（除非认定女性极老丑），男性就是占便宜，女性吃亏。在这种观念之下，哪怕男孩是未成年人，是被权力或其他因素所胁迫，都是赚了的。也因此，才会集体羡慕一个受害者，觉得他被性侵，是“玩”了女人，是“爽”。

其次，与对待女性受害者的态度一样，认为男性受害者是性侵的“共谋者”或“勾引者”。虽然语气不同，但意思都旨在说明：世上本没有性侵，都是受害人的倒打一耙。对女人的，是认为她穿着不当或者“骚”引起被侵犯，这种羞辱方式，我们称之为“荡妇羞辱”；对男人呢，这种明褒暗贬，对他人意志的全然否定，该用个什么词汇好呢？

要知道，性犯罪本质上与性欲无关，而是一种权力关系的宣示。

一般认为，男性极少可能成为女性性侵中的受害者（男同性侵则很常见）。一方面，是力量对比上，女性很难胁迫男性；另一方面， 基于生理特点，男性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也很难完成性行为。但如果理解了性犯罪就是权力关系的胁迫，那么，就不奇怪了。现在的社会结构逐渐发生了变化，当女性成为老板、成为上级、成为教师或师傅、成为掌握上游权力的人的时候，就算体力不足，但利用权力照样可以胁迫男性服从；如果对方是未成年男性，辅之以欺骗，那就更难抵抗了；何况现在还有药物辅助呢。

历来，性犯罪的客体都是以女性为主，并不是因为男性的性欲或性能力特别强，而是因为，社会文化让男性拥有了绝对的权力。而现在，少部分女性也拥有了权力，或者相对权力，她们同样可以去胁迫相对弱势的男性服从。不信你看，现在的中国女性贪官也陆续有被揭发的，就跟男性贪官一样，她们也有“与多名异性发生不正当关系”的标配。

“羡慕受害者”，并不是玩笑话，而是他们以为，性犯罪就是解决性欲，哪怕被不平等的权力所胁迫的性侵，男性仍然是性活动的主导者呢。（附一句：认定是否被性侵，与是否有性快感、性高潮无关。）实际上，他们就是视男性为行走的生殖器，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个人意志，只剩下半身的动物。显然，这是对男性的丑化；可惜，很多人还把丑化当作是荣耀。

这些人到底是多缺性生活呢，才会把被强奸当作享受？才会说出“你以为是迫不得己，其实他求之不得”呢？——对了，这样的话，他们也经常用来形容女受害人。

而且，很少人把视线移到到犯罪者身上，都在谈论受害者：是不是因为你骚啊，你是不是很爽啊……实际都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到了这里，我已经开始怀疑了，是否中国社会并没有“仇女”现象？只不过是“仇弱”和“慕强”，只不过恰好大多数情况下弱者都是女人而己。当这个受害者罕见的是男人的时候，他同样会成为万众取笑的对象。

目前，在中国，男性不能作为强奸罪的受害者，因为刑法规定该罪行的受害客体是“妇女”；虽然刑法修正案九把男性加为了猥亵罪客体，但猥亵罪从量刑上相对强奸罪轻了很多，而且这种猥亵案的犯罪主体、其实也是男性同性恋。如此看来，法律的制定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了。不要觉得可笑，我看到的情况，恰恰是女权主义者在呼吁，希望能推动法律修正，把男性受害者也纳入刑法的保护当中。

不管受害者是男是女，性犯罪都是对他人身体和人格的严重伤害；把这种伤害桃色化，只能说明持这种看法的人，是何等的低智商和低自尊啊！

从前天开始，社交媒体被王健林无情刷屏了，起因是他说的“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我先挣他一个亿”。

好吧，首富骠悍的人生无需解释。

其实，这是陈鲁豫采访王健林的一档节目中的一小段，原文是这样的：

“想做首富这是对的，奋斗的方向，但是最好，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我先挣他一个亿。你看看能不能用几年，能挣到一个亿，你是规划五年还是三年呢……”

（王健林接受陈鲁豫的采访。）

如果考虑到这是中国首富说出来的话，在这种语境之下，又觉得很正常了。

“先定一个小目标”在几个小时之内，迅速变成了流行词，比如，“先给微信公号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写一篇百万 的爆款文章”，“作家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我先拿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先给孩子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先考上哈佛大学”，“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先在北京四环内买一套房”……

你这么有钱，说什么都对？

谁说中国人仇富的？并没有。王健林和他的网红儿子，是媒体和社交平台的宠儿，隔三岔五就会爆出一些全民流传的金句，大家都默认：你这么有钱，说什么都对。

越变成段子，这句话具有的意思就越被消解，也就越像是一个笑话。类似的话，2013年王健林也在接受媒体访问时说过：给儿子5亿上当20次，干不好就回万达上班。

（北京普思投资董事长、万达集团董事王思聪。）

众所周知，他的儿子王思聪已成了最有名的网红，万达最好的活广告，就算5亿是广告费，这笔投资也值了。但他在这么说的时候，5亿仍然只是一个数字。

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话，是马云曾经说过的：“我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就是建立了阿里巴巴。”

客观地看，这两位轮流当中国首富的人物说的这两句话有没有问题呢？并没有。甚至在他们并不想搞笑的地方，因为“小目标”和“赚一亿”，“失败”和“建立阿里巴巴”这种极其强烈的反差，却营造出了除首富之外、别人无法提供出来的幽默感。

王健林和马云分别创造了富可敌国的商业帝国，已处在中国精英中的最顶层了，但表达出来的价值观，却令人失望。

我认为，这就是中国的精英们不习惯好好说话；不习惯好好说话的背后，则是他们与正常的价值观的断裂。

谈钱从来不是一件羞耻的事；首富向年轻人教导如何赚钱、赚大钱，也不是错事。这就像一个巨富在媒体面前夸耀自己金山银山、家里用的马桶都是金子做的，夸耀自己每天躺着公司都能赚一个亿一样；就像王思聪这样的单身汉显摆自己每个月换一个新女友一样。

这都是他们的自由，既没有对错，也不涉及道德。这只不过是水平的问题，品味的问题和价值观高下的问题。

中国精英何时才能好好说话？

王思聪再怎么炫富，没问题，他是一个因为有钱而引人注目的网红，他可以尽其所能地表达他的这一特点；他的格调高不高，都不会影响人们对万达的观感；深谙网络特点的人，也没理由期待王思聪有责任感、有担当、有精英意识。

但社会对王健林有期待则是很合理的。据新闻报道，2015年，万达资产6340亿元、收入2901亿元——已接近一个中等发达国家的经济总量了。然而，这个帝国的首脑传递的价值观是：炫富。

我并不想举出西方社会里的行业领袖树立的榜样，这本来也不应该有单一标准。但一个富可敌国的世界级企业，应该有责任感，这无可否认。

这种责任感，包括确立新的行业标准，改变科技或管理的发展方向，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更新人们的价值观念……这些都应该是有助于推动国家甚至全世界的文明进步的。但王健林谈话的时候，只是在强调：赚钱。

我想起前不久的一篇文章《中国精英何时才能好好说话》（张明扬），里面谈到：

“一个社会的精英阶层应该在价值观上主动弥合分裂，而不是以炫富和讽刺攻击不成功者来放大分裂，这样的过程或许被目为‘虚伪’，但却是任何不希冀社会溃败的人所应有的姿态。”

 

（张明扬发表在腾讯大家的文章《中国精英何时才能好好说话》）

他们算是精英吗？

之所以绝大多数人对王健林这样的话，不再感到冒犯，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是我们面对每天匪夷所思的新闻，早已学会了用段子去消解了；再荒唐的事情编成了笑话，就只剩下荒诞和搞笑了。不会不适，也不想去思考。

其次， 我们已成功地建立了一个“慕强”和“仇弱”的社会，对成功人士，也就是有钱人，完全无条件地拜服。但凡对成功人士的批评或者一点苛责，马上就会被旁观者反驳：你还是回家看看你的银行存折吧。

换言之，在价值观已被撕裂之后，炫富不仅不会让人感觉不适，反而会被美化成富人“真性情”的标签。我们知道，以粗俗无礼、直男癌、仗势欺人著称的王思聪，就很“心直口快”“真性情”，是受众最多的“国民老公”，经常一群男男女女在其微博下喊：“老公，X我”。

每次在中国的语境中动用“精英”二字，我都很犹豫。像中国有没有“中产”、有没有“知识分子”一样，都是个天问。这些西方泊来的词语，放在一半是高楼大厦、一半是前现代社会的中国，就显得很突兀。

（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

王健林或马云能不能归纳到“精英”这个范畴？从资产规模、社会影响力和掌握的社会资源而言，那是绝对超过了，全世界能白手起家达到这种水平的“精英”也屈指可数；但要说是精英，他们在价值观、独立人格、现代意识上，又付诸阙如。

而他们的发家过程，或者与政府千丝万缕的连带关系上，又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无法透明以及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他们的成功，也多少得益于我们这个扭曲的、撕裂的社会，他们应该感谢这种破碎的、庸俗的价值观。

再想想，最典型的是中国前首富李彦宏，把百度经营成一个恶名昭著、人见人厌的企业，仍然能够“成功”，不能不说是拜我们这片神奇的土壤所致。

这么想来，王健林们的问题，其实不是不懂说话的艺术，不是不懂得把“赚一个亿”改成“做一个造福社会的产品”这种巧言令色的问题。他就是言为心声，他的世界观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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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纪中与妻子樊馨蔓）

8月30日下午，“全明星探”突然曝出著名导演张纪中的妻子樊馨蔓偷偷出轨的消息，男方是张纪中的干儿子、助手肖齐，还有转移财产的行为。

围观群众又炸了。这一幕情形，不跟半个月前王宝强马蓉离婚案一样吗？同样的男方是大名人，同样是妻子出轨丈夫的经纪人或助手，同样还有转移财产。这真不是马蓉派来混淆视线的吗？

当然不是。张纪中的这桩离婚事件到此刻，还在不停地互相爆料。第一回合，先是有人爆出樊馨蔓出轨，还有大量照片；第二回合，是樊馨蔓接受采访，声称两人感情早已破裂，张纪中包养小三、还有私生子，并转移财产；肖齐也声称根本子虚乌有。第三回合，则是张纪中回应称樊馨蔓的爆料是在编故事，捏造事实，现在“不愿多说樊馨蔓的不是”。

好几年前，张纪中比今天的于正还要强势，一度是拍一部大剧红一部，捧谁谁红，同时，也是被黑得最惨、被骂得最凶的对象；他曾是影视圈当中最有话语权的导演之一。多年下来，张纪中也有了不少别的投资项目，包括西游记的主题公园等。樊馨蔓同样不是等闲之辈，没有张纪中之前她就已是著名导演了，她是央视《东方时空·百姓故事》八年纪录片编导、《感动中国》九届总导演、《中国魅力城市》总导演等等，履历辉煌。而那个不知真假的“小三”肖齐呢，也是中国十大影视广告导演、中国优秀品牌策划人、中国广告导演评委，还担任过不少影视剧的导演和监制。三人还合伙成立了公司，各自占有一定比例的股份。

这三人，张纪中的名气最大，但樊馨蔓和肖齐，也是各自领域内的强人；而张纪中的3亿财产和一些公司股份当中，其妻子和肖齐的贡献和分成，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清楚。

（张纪中在《碧血剑》中的扮相）

（樊馨蔓与肖齐（右二）和友人一起）

如果剥开那些情绪性的回复，这个事件主要就是这么几回事：一，樊馨蔓是否出轨肖齐？不清楚，目前曝出的同框照片主要都是工作照和公众场合照片；二，张纪中是否潜规则女演员、有小三、有私生子？樊馨蔓声称手头有铁证；而且坊间流传张纪中“潜规则”也有好多年了；三，财产转移一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群众又没看到文本和合同，啥不知道。

这事和王宝强事件一对比，舆论明显没有那么一边倒了。我想，这主要是因为王宝强的老实形象和张纪中流传的“大导演潜规则”的形象差别较大。大家觉得王宝强和他演的角色一样憨厚老实容易被骗；而要大多数人都相信张纪中是“白莲花”？实在太难了。另一方面，马蓉还未入行，不仅没有人帮她，连她转发点赞过的微博，大家都纷纷删除、避之惟恐不及。而樊馨蔓在圈内淫浸多年，也是个人物了，她所掌握的资源比马蓉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她懂得选择在合适的时间挑选合适的平台发起反攻。她和张纪中，各有朋友，各有支持者。目前打了个平手，甚至樊还略占上风。

忽然想起来，十二三年前，我曾经见过张纪中夫妻二人。那时，我刚当上记者，《天龙八部》刚刚拍好，在金庸与张纪中会面的一个沟通会上，现场只有十几人，十六岁的刘亦菲美丽清纯，像孩子一样怯生生的；张纪中很有气场，樊馨蔓漂亮干练。现在，刘亦菲还是那么美，后面二者却已在媒体面前撕得那么难看了。唏嘘啊。

“王马离婚”这样一个明星八卦，本来就是私领域的事件，为什么会成为网络上、微博上动辄几个亿点击量、外媒都纷纷报导的爆点？而且，大家的情绪激动得就像进入了与奸夫淫妇决一死战的战场一样，气得手脚发抖？

很多人都说，我们不是恨出轨，是恨转移财产，等等。但实际上，这个财产是夫妻共同财产，而不是某一方的个人财产，就算最后法院裁定某方的行为有过错，因此少分财产，仍然是人家夫妻二人的私事。搬小板凳看夫妻吵架的围观群众，怎么就急成这样呢。“王马离婚”和“张樊离婚”，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夫妻之间的财产纠纷。

支持一方，可以，但切莫以为你是在替天行道、铲除邪恶。你只不过闲得慌。

（王宝强与马蓉）

大家为什么会对“淫妇”的反弹这么大？我想，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双重标准太过泛滥了。

在公众人物当中，男明星或男贪官包养司空见惯了，却极少听说过女性出轨的；尤其是男人被定义为成功男人的时候。男人有钱有名，女人还出轨，不可思议！令人震惊！

其实，这肯定是一种错觉。只不过是男性包养小三他们会把这当成荣耀来吹嘘，女人出轨却是在暗地里进行。尤其是当“成功男性”有外遇的时候，他们的“贤妻”也一般不甘寂寞；这样的婚姻才会平衡呀。看看之前因为上了审判台而被曝光婚外恋的薄谷开来和谷丽萍，就明白了。婚姻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盘生意。

另一方面，财产权，从来只听说男人巧取豪夺妻子的嫁妆和财产的，这样的新闻案例一搜一大把，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历年来那么多男明星抛妻弃子、让结发妻带孩子净身出户，然后迎娶新人的例子多了去，不照样上综艺节目表演自己与新任妻子的完美爱情么？林瑞阳和张庭就这样成功了。——可现在偶尔听说女人也有可能算计男人，不合他们默认的“妇德”，都吓坏了。

双重标准之外，道德感的泛滥也很可笑。我向来反对中国的“捉奸文化”，讨厌大众对夫妻或情侣关系的过度放大和过激反应。不光是对女人，对文章和陈赫，我也是同样态度；不觉得我们有为他们的夫妻关系或财产权操心和生气的义务。在那些明星和名人的世界里，他们有太多的东西比夫妻忠诚重要得多；他们计算利害与得失，选择曝光或隐瞒，选择打官司或者让婚姻苟延残喘，都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目的。婚姻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盘生意。旁人气得要把一方“浸猪笼”，气得翻江倒海，甚至要挡路打人（宋喆），你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就在这两天，大洋彼岸，希拉里的竞选团助手胡马，选择跟她的那位爱发色情照片第三次被媒体抓包的丈夫离婚；而前两次，她都公开原谅了。同样，希拉里，十多年前也曾在全世界面前原谅过克林顿。我的理解是，跟这些人政治上的宏大目标相比，夫妻关系只是一枚棋子，离婚或原谅，取决于哪种方式能获得政治同情，能有助于她们的政治生涯。同样，王宝强和张纪中，目前的财富都是以“亿”来计算，他们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夫妻忠诚，并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重要。

人们的道德感，实在是多得都要溢出来了，然而，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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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舒淇结婚的消息真是刷遍了朋友圈。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把朱孝天结婚和何润东结婚的风头都抢了个精光啊。

这让想我想起，一个多月前林心如和霍建华结婚，我们这种围观群众也兴高采烈的，因为黄金剩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惜我当时正在度假，写稿写了一大半还是没有赶上发稿时间，就作罢了。结果没多久舒淇就结婚了！我感觉，拿起旧稿子，改个名称、改点具体事例，评论部分还是能用的！

不都差不多类型吗，她们美丽、自信、独立、有钱，然后，不急不徐、等到了自己的Mr.Right；没有该结婚的时间，只有该结婚的人……

当然，这个懒我是不能偷的。类似的话题，类似的结论，类似的祝福，昨天订阅的自媒体都重复了无数遍，都要看到起腻了，舒淇女神收到的祝福已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条。我不想谈这个。

我只是比较想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些受欢迎的女明星结婚，善良的人们都像长吁了一口气，像是自家女儿终于能嫁出去那种欣慰？从周迅到高圆圆，到林心如到舒淇，这些大龄“剩女”宣布要结婚，我虽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粉丝，但就是由衷地替她们高兴。为什么同样是大龄男神的明星结婚，我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检讨一下，我的这种祝福当中，多少夹杂着种叹息。

今天重新翻看舒淇的照片，她和二十年前的外貌气质，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天真中带着性感，魅惑中不失纯真；把她的五官拆开来看，并不标准，但是合在一起，就是说不出的好看。她就是属于“美而不自知”的大美人级别，蓬头乱服也不减其风姿。

但作为一个走红超过二十年的大明星，而且是性感明星，舒淇的绯闻可以说是出奇的少，基本上来来去去就是黎明、张震和冯德伦几个人。舒淇交往过的男友，特点都非常一致：都是盛世美颜，都是因作品而生情，都是地下情，都是纠缠多年分分合合，而且，都传出对方家人拒不接受其曾三级女星的身份……只能说，舒淇在感情中是属于被动的一方，总是不得不等待对方的承认。

这一点，在舒淇和那几位“绯闻男友”的各种接受采访当中可以看出来，女方晒出图片，男方却说只是朋友；刚刚被媒体拍到，男方便澄清，并说“找不到结婚的合适对象”；女方承认对男方的好感，男方却坚持不答……当然，媒体问多了，舒淇也会答，没有啦，只是朋友啦。直至今年还在说：“一个人挺自在没什么家族的压力”，“每次人家问我不寂寞吗？我都说，我每天要做很多事，敷脸，洗澡，磨砂，护发，陪猫玩，睡觉，一大早就要起床，哪来时间寂寞？真的很忙哎！”

算下来，那时，舒淇和冯德伦的地下情少说也进行了三年多了吧。

冯德伦是一位家世好，长得帅，又有才华的多栖艺人；他也不是凡品，交往过的，无不是莫文蔚、徐若瑄这样的女神。不过，他很喜欢“地下情”，甚至交往了九年的莫文蔚，都不愿正面承认。两个月前舒淇放了一张两人的合照，他照例否认，说大家只是朋友。按现在公布的时间倒推，说不定那时两人已领证了。

虽说人家的婚恋有说与不说的自由，不过，现在已不是那种女粉丝要为偶像结婚而自杀的时代了，在这种问题上反复地撒谎，还拉着女友（老婆）一起撒谎，也不算一件长脸的事。冯德伦并不是很用心地经营自己的偶像形象，也不是很有偶像包袱的人，之所以长年刻意隐瞒，说到底，还是对婚姻、对公布于众的恋情没有信心，生怕它会妨碍自己的自由。

（林心如、舒淇和林志玲）

我经常很奇怪大众潜意识当中的一些看法，比如说，看到女明星很多年都一直是单身，如林心如、林志玲、舒淇、周迅、李冰冰等等，我会认为，嗯，她们没有碰到合适的人；而看到郭富城、陈坤这样的单身男明星，感觉很自然就变成了，这个人没玩够，根本就不想结婚。细想起来，虽然都是认为“一个人也可以过得不错”，但在女性那里，感觉这只是一种次优选择，她们是囿于现实作的妥协；而在男性那里，则会认为那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结束单身走进婚姻。

这仍是在传统观念的笼罩下：婚姻对女性的重要程度，远大于对男性的重要程度。女性忠实于婚姻，便对婚姻要求高；男性嘛，怎么谈恋爱都可以，不想玩了，随便找一个好控制的年轻姑娘就可以结婚了。他们可以接受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婚姻，并在别的地方找补；所以，结婚这事儿，对他们并没有什么迫切感。

这还仅是拥有资源最多的顶层人士的现实。如果阶层往下移，会更多的困窘。

其实放诸四野，女性对婚姻的焦虑就是比男性来得明显。我们熟知的美国好莱坞，也同样有类似情况，强尼德普之前就是和女友交往了十多年都不结婚，最后拖得身心俱疲；乔治克鲁尼也当了几十年的黄金单身汉，以恐婚出名，美女交往了一任又一任。在影视剧中也很显然，《欲望城市》里的凯芮和Mr.Big先生纠缠了那么多季，凯芮也算纽约市中心的独立女性了吧，讨要一个婚姻还是那么难。各种影视剧都教导我们，被求婚，简直是对女性人生最大的褒奖了！

这种坏毛病可能在欧洲会稍好一些。从社会制度来说，这是因为欧洲国家的女性得到更多的福利保护，有非婚生子女的女性同样能拿到抚养费和很好的保障。安全感是国家和制度给的；和男人，只需要谈情说爱即可。这样一来，有几个女人会在意婚姻呢？但大多数社会根本没有这种保障。当女性的不安全感内化成为一种文化时，就会两败俱伤了：女性需要为自己和潜在的孩子寻求保护，而男性则拒绝提供这种保护，并担心妨碍自己寻找别的女性。这就变成了女人渴望婚姻，而男人恐婚。

虽然，女明星们在各方面都已是食物链上层了，但安全感不是钱就能买到的。

好就好在，她们一直都美，也终于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光这一点，已经比现实中的很多人幸福无数倍了。我比较喜欢林心如的说法：“我一直都对对方的外表要求很高；但经过这么多年，我意识到，我应该更着重内在。所以，我现在对对方的外貌相求没有降低，但对内在的要求更高了。”有底气，也有耐心，多好。

顺便也说一句，有钱有名了，男人真的不愁结婚么？真的随便拎一个漂亮小姑娘就好控制、就能结婚么？强尼德普、高晓松和吴启华等人，还有王宝强、张纪中，都会用他们自身的教训告诉你，too na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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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伊能静发了一篇长微博，谈到了“不关评论，不怕黑”。

不，其实她谈的是，她曾经很怕黑；谈她看到“丸美”三部曲中，20岁时为爱奋不顾身、30岁时寻找自我、40时终于可以自在坦然时，她记起了她曾经的痴狂、她的执着、她的卑微、她的无力与放弃……没有当初的那个她，就没有今天的伊能静。

如果要算娱乐圈的“招黑”体质，伊能静恐怕要名列前茅了。现在她的微博里都是宝宝的萌照，常怀一颗感恩的心，一片岁月静好；但她在离婚前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被各种黑的对象。

不过，伊能静大概也是娱乐圈最“不怕黑”的女人了。

其实明星们作为公众人物，有多红、有多高关注、有多庞大的粉丝团，肯定也就有了多少看他们不顺眼的“黑”。那些被“黑”的明星们，面对和化解这些讥讽或打压的方式各不相同，但伊能静干脆不化解。她不关评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坚持分享，直接回复网友评论，甚至声称要告网友——哪怕有些做法会掉粉，也在所不惜。

离婚，以及“公主心”，让伊能静经常被黑。而在去年，当46岁的伊能静，嫁给了比她小10岁的金马影帝、文艺片男星秦昊的时候，则又掀起新一轮被黑。

明星，有时候就是我们普通人对自身理想的映射。每个曝露在公众之下的明星，都会有一个“人设”；只有符合或者超出我们期待的，我们才会喜欢。伊能静并不吻合人们对熟年女明星“好妈妈”的人物形象想象。年轻时，她嫁给了人气明星，郎才女貌，本来应该是如花美眷的；但她却不愿为了孩子委曲求全，离婚了。离婚就离婚了吧，也可以摆出一个贤良母亲、为孩子牺牲的悲情形象来收复粉丝；但她也没有。拍拖了，被指责不顾孩子感受；怀孕了，还有人晒出她脸色腊黄的街拍笑她生不出孩子……一直到现在，伊能静还是一颗“公主心”，什么都喜欢美美的；这些“不合时宜”的追求，也成了她的罪状。

因为很多人认为，中年妇女应该有中年妇女的形象，有了孩子，你就不应该还有自我。悖离平常人心目中“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的期待的，一定会被黑。

这些讥讽，在王菲身上见到过，在许晴身上见到过，在伊能静身上见到过。但那又怎么样？她们按自己最自在的方式来生活，活成了今天的样子，又美又有爱。而那些讥笑他们的人，大概到了人家同样的年龄，就只能把广场舞当作惟一的社交方式了吧？

我知道，很多人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女人，就像是《小二黑结婚记》里的三仙姑，虽然年轻时是“前后庄上第一个俊俏媳妇”，但到四十多岁还喜欢打扮招摇，就是她的不对了，“只可惜宫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上了霜”。最后，经过教育，她终于幡然悔悟：“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快要跟人结婚，自己还卖什么老俏？”从此服老，不再打扮。这篇小说是为了配合上世纪四十年代“婚姻自由”的宣传品，可惜，在宣传员赵树理的眼中，在当时人的心目中，年轻漂亮的姑娘才有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年龄大了还想打扮、还想吸引异性，则是三仙姑那样的恬不知耻。

醒醒啊，这些陈腔烂调早该扫进故纸堆里了，谁说了人的权利应该随着年龄的递增而递减的？

其实，无论是谁，活到40岁，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生的底谷，有过恐惧，在人性的黑暗面当中沉沦，畏葸不前。但如果能够不畏人言地挺过去，重新站起来，就不会再怕黑了。

所谓的“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这种话，我特别不喜欢。有句老话叫做“三十不惑，四十而立，五十知天命”，之所以在古代或旧时代里成立，那是因为过去两千年的社会结构变化很小，整个社会趋于平稳和静止；而且，大多数人从出生到老死都没有什么个人选择，无法贯彻个人意志，只能随大流。所以，到了年龄不结婚，会被讥讽为“剩女”“光棍”；看到别人“丁克”，又催着他生孩子，生完孩子又催二胎；万一人家的婚姻不如意呢，又不停地劝“忍一忍吧，男人都这样”“为了孩子忍吧”；总算离婚了，又觉得，你的孩子都不小了，你还谈恋爱，一个孩子两个爸，你还要不要脸哪？！

如果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再怎么委屈自己，再怎么屈从于他人，都有人不满意。

 -------------

到了今天，剧烈的时代变迁和阶层割裂，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已很大，主观感受差异更大。从来不存在一个合适所有人的年龄标准。只不过，二十、三十、四十岁，女性面对的是不同的人生阶段，或许有不同的偏重。

在丸美的三集视频里，我看到了我最偏爱的艺人周迅和梁朝伟。他们都是没有年龄感的人，嗓音还是那种丝绒般的质地，眼神还是那么清洌。

第一集中，年轻时的周迅会问，“他爱我吗？”“会爱我很久吗？”“我该不该去追随他？”而梁朝伟告诉她，“年轻就是未知”，“勇气就是敢跟不安做朋友”，让她放手去试。

三十岁，是成长。生活终于向大家展开了它狰狞的面目，女性要在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中，学会与生活和解，学会自我认同——这是最容易被黑暗所吞噬的一个人生阶段。克服它，就如梁朝伟所说，“学会拥抱自己，你就不会怕黑”。

四十岁，方得自在。但这是需要磨砺的，需要从阴郁的隧道中穿越，方可见到光明。“所有的那些过去，都让你成为今天的你。”

但如果这些顺序倒过来呢？我也觉得没有问题。就算是四十岁了，能不能还有未知？有没有勇气与不安做朋友？敢不敢去试？

我们听了太多的告诫，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求稳，求妥，不要再去冒险，不要再去尝试。仿佛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闹钟。不应该再有未知，这大概就是“四十不惑”了。但这同样是古代人的想法了。社会知识结构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快，不要说是四十岁了，就算七八十岁，都仍然要学习怎么样上网、怎么样发朋友圈、怎样与子女们视频对等方面；不学习、不更新，连立足在难，怎么敢自夸“不惑”？行业的调整也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今天你以为的铁饭碗，两年后就成了夕阳产业，没有勇气跳出巢臼，那么你觉得最安稳的，很可能就是最后埋葬你的地方。

人生也同样如是。

其实，很多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勇气面对阴暗、而对未知的，往往是在经历了现实的冲突之后，知道躲在黑暗里哭泣、迎合别人没有丝毫作用，才不得不鼓起勇气成长和改变。伊能静也曾寻求安稳啊，只是，终究还是需忍受痛苦无助的过程，离婚、事业低谷；涅槃过后，才能更自在。

想起我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太过追求安稳，怕变化，怕改变；那时我强烈地需要安全感；但在三十岁以后，我才惊觉，在我一直躺在舒适区里，重复安逸简单的生活的时候，当年的好友同伴，那些时不时打电话向我哭诉加班加到凌晨一点、大公司人际关系太复杂的姑娘们，经历这些年后她们已经成长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人。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清醒，尝试写作，以新手的姿态进入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而且，裸辞。

大概这也算是一种不合时宜吧。

我正在穿越我人生中的月之暗面。前面很危险，很多未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正是觉得去尝试，去突破才是我应当做的事情，才是最让我自在的。

“所有的那些过去，都让你成为今天的你”。

而今，鲍勃迪伦的这句歌词仍在风中飘：我曾经苍老，现在风华正茂。

今天，伊能静发了一篇长微博，谈到了“不关评论，不怕黑”。

不，其实她谈的是，她曾经很怕黑；谈她看到“丸美”三部曲中，20岁时为爱奋不顾身、30岁时寻找自我、40时终于可以自在坦然时，她记起了她曾经的痴狂、她的执着、她的卑微、她的无力与放弃……没有当初的那个她，就没有今天的伊能静。

如果要算娱乐圈的“招黑”体质，伊能静恐怕要名列前茅了。现在她的微博里都是宝宝的萌照，常怀一颗感恩的心，一片岁月静好；但她在离婚前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被各种黑的对象。

不过，伊能静大概也是娱乐圈最“不怕黑”的女人了。

其实明星们作为公众人物，有多红、有多高关注、有多庞大的粉丝团，肯定也就有了多少看他们不顺眼的“黑”。那些被“黑”的明星们，面对和化解这些讥讽或打压的方式各不相同，但伊能静干脆不化解。她不关评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坚持分享，直接回复网友评论，甚至声称要告网友——哪怕有些做法会掉粉，也在所不惜。

离婚，以及“公主心”，让伊能静经常被黑。而在去年，当46岁的伊能静，嫁给了比她小10岁的金马影帝、文艺片男星秦昊的时候，则又掀起新一轮被黑。

明星，有时候就是我们普通人对自身理想的映射。每个曝露在公众之下的明星，都会有一个“人设”；只有符合或者超出我们期待的，我们才会喜欢。伊能静并不吻合人们对熟年女明星“好妈妈”的人物形象想象。年轻时，她嫁给了人气明星，郎才女貌，本来应该是如花美眷的；但她却不愿为了孩子委曲求全，离婚了。离婚就离婚了吧，也可以摆出一个贤良母亲、为孩子牺牲的悲情形象来收复粉丝；但她也没有。拍拖了，被指责不顾孩子感受；怀孕了，还有人晒出她脸色腊黄的街拍笑她生不出孩子……一直到现在，伊能静还是一颗“公主心”，什么都喜欢美美的；这些“不合时宜”的追求，也成了她的罪状。

因为很多人认为，中年妇女应该有中年妇女的形象，有了孩子，你就不应该还有自我。悖离平常人心目中“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的期待的，一定会被黑。

这些讥讽，在王菲身上见到过，在许晴身上见到过，在伊能静身上见到过。但那又怎么样？她们按自己最自在的方式来生活，活成了今天的样子，又美又有爱。而那些讥笑他们的人，大概到了人家同样的年龄，就只能把广场舞当作惟一的社交方式了吧？

我知道，很多人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女人，就像是《小二黑结婚记》里的三仙姑，虽然年轻时是“前后庄上第一个俊俏媳妇”，但到四十多岁还喜欢打扮招摇，就是她的不对了，“只可惜宫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上了霜”。最后，经过教育，她终于幡然悔悟：“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快要跟人结婚，自己还卖什么老俏？”从此服老，不再打扮。这篇小说是为了配合上世纪四十年代“婚姻自由”的宣传品，可惜，在宣传员赵树理的眼中，在当时人的心目中，年轻漂亮的姑娘才有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年龄大了还想打扮、还想吸引异性，则是三仙姑那样的恬不知耻。

醒醒啊，这些陈腔烂调早该扫进故纸堆里了，谁说了人的权利应该随着年龄的递增而递减的？

其实，无论是谁，活到40岁，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生的底谷，有过恐惧，在人性的黑暗面当中沉沦，畏葸不前。但如果能够不畏人言地挺过去，重新站起来，就不会再怕黑了。

所谓的“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这种话，我特别不喜欢。有句老话叫做“三十不惑，四十而立，五十知天命”，之所以在古代或旧时代里成立，那是因为过去两千年的社会结构变化很小，整个社会趋于平稳和静止；而且，大多数人从出生到老死都没有什么个人选择，无法贯彻个人意志，只能随大流。所以，到了年龄不结婚，会被讥讽为“剩女”“光棍”；看到别人“丁克”，又催着他生孩子，生完孩子又催二胎；万一人家的婚姻不如意呢，又不停地劝“忍一忍吧，男人都这样”“为了孩子忍吧”；总算离婚了，又觉得，你的孩子都不小了，你还谈恋爱，一个孩子两个爸，你还要不要脸哪？！

如果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再怎么委屈自己，再怎么屈从于他人，都有人不满意。

 -------------

到了今天，剧烈的时代变迁和阶层割裂，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已很大，主观感受差异更大。从来不存在一个合适所有人的年龄标准。只不过，二十、三十、四十岁，女性面对的是不同的人生阶段，或许有不同的偏重。

在丸美的三集视频里，我看到了我最偏爱的艺人周迅和梁朝伟。他们都是没有年龄感的人，嗓音还是那种丝绒般的质地，眼神还是那么清洌。

第一集中，年轻时的周迅会问，“他爱我吗？”“会爱我很久吗？”“我该不该去追随他？”而梁朝伟告诉她，“年轻就是未知”，“勇气就是敢跟不安做朋友”，让她放手去试。

三十岁，是成长。生活终于向大家展开了它狰狞的面目，女性要在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中，学会与生活和解，学会自我认同——这是最容易被黑暗所吞噬的一个人生阶段。克服它，就如梁朝伟所说，“学会拥抱自己，你就不会怕黑”。

四十岁，方得自在。但这是需要磨砺的，需要从阴郁的隧道中穿越，方可见到光明。“所有的那些过去，都让你成为今天的你。”

但如果这些顺序倒过来呢？我也觉得没有问题。就算是四十岁了，能不能还有未知？有没有勇气与不安做朋友？敢不敢去试？

我们听了太多的告诫，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求稳，求妥，不要再去冒险，不要再去尝试。仿佛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闹钟。不应该再有未知，这大概就是“四十不惑”了。但这同样是古代人的想法了。社会知识结构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快，不要说是四十岁了，就算七八十岁，都仍然要学习怎么样上网、怎么样发朋友圈、怎样与子女们视频对等方面；不学习、不更新，连立足在难，怎么敢自夸“不惑”？行业的调整也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今天你以为的铁饭碗，两年后就成了夕阳产业，没有勇气跳出巢臼，那么你觉得最安稳的，很可能就是最后埋葬你的地方。

人生也同样如是。

其实，很多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勇气面对阴暗、而对未知的，往往是在经历了现实的冲突之后，知道躲在黑暗里哭泣、迎合别人没有丝毫作用，才不得不鼓起勇气成长和改变。伊能静也曾寻求安稳啊，只是，终究还是需忍受痛苦无助的过程，离婚、事业低谷；涅槃过后，才能更自在。

想起我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太过追求安稳，怕变化，怕改变；那时我强烈地需要安全感；但在三十岁以后，我才惊觉，在我一直躺在舒适区里，重复安逸简单的生活的时候，当年的好友同伴，那些时不时打电话向我哭诉加班加到凌晨一点、大公司人际关系太复杂的姑娘们，经历这些年后她们已经成长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人。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清醒，尝试写作，以新手的姿态进入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而且，裸辞。

大概这也算是一种不合时宜吧。

我正在穿越我人生中的月之暗面。前面很危险，很多未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正是觉得去尝试，去突破才是我应当做的事情，才是最让我自在的。

“所有的那些过去，都让你成为今天的你”。

而今，鲍勃迪伦的这句歌词仍在风中飘：我曾经苍老，现在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