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17-03-13 侯虹斌 侯虹斌
这几天,一个著名的微博大号@英国那些事儿 发了这样一条长微博:
美国的Martin(男)和Nicole(女)是同事。Nicole总是被老板批评办事效率太低。一天,Martin用了Nicole的签名邮件与客户沟通;客户对其百般刁难,极其苛刻。
Martin改换回男性的身份交流,客户马上变得语气温驯,很好说话,简直成了模范客户。
故事的主人公Martin和Nicole
Martin大为震惊。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周内,他与Nicole互换签名,也就是互换身份,与客户进行邮件交流,结果,Martin用Nicole的身份,无论说什么都被质疑,客户各种居高临下,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单身。而Nicole用男性的身份,则度过了她效率最高的两周。
Martin这才明白,为什么老板总是抱怨Nicole工作效率低。仅仅因为她是一位女生,就很难获得别人的信任,就要忍受别人的指责和为难,甚至隐形的性骚扰。他总结:“我并不比她更擅长这份工作,我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占了便宜。”
这个账号还截取了一些美国一些读者的留言,那些女性纷纷表示:“那就是我啊。”“我的名字是中性的,客户沟通还好,一旦见面知道我是女的,马上就开始不信任我。”“我先给客户提出一个建议,然后合伙人把我的建议重复一遍;否则客户不听。”……
Martin问Nicole是不是经常遭遇这种事,Nicole回答有很多
Martin意识到Nicole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赢得客户的信任
这还是在美国;一个性别虽然仍然不那么平等,但至少比中国要平等的国家。
你不会告诉我,中国职场上从来不歧视女性吧?
其实我以前谈过,在升学和找工作上面,女性本来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歧视挡在门口了。不要装外宾,说那是因为你不够优秀,优秀就可以了:人家只要看你的性别为女,简历要么不收,要么微笑着收下,一会儿全部扔垃圾桶;你拿一百个证书、门门都考一百,也比不上人家一个“性别:男”啊。
不信的,请戳这里看《奋斗了这么多年,一起平等地喝喝咖啡有何不可》。
这意味着什么?男性普普通通就可以找到的工作,女性必须要非常优秀才有资格入选,你说这种问题,与个人奋斗有关吗?
好了,当女性当中的best of best,精英中的精英,找到了理想工作了。是不是就从此平等了?当然不是。上述美国的例子,在中国也从来不缺乏。大家的思维惯性是,男性做事情比女性靠谱。
简单来说吧,如果要见律师,对方来了年龄差别不大的一男一女,多数人自动认为,男的是律师,女的是助手;见客户,自动认为,男的是领导,女的是小秘书;见记者,自动认为,男的是正牌记者,女的是跟班实习生。
实际上,这里就反映出了两层含义。首先,人们默认女性一定居于从属地位,男性一定是主导者。第一反应,就是女性不如男性,这几乎已是全社会的共识。
更严重的问题就是,虽然也有一些反例,但这确乎符合多数情况。这是不是就说明女性确实就比男性能力差,水平差?
并不是。这是一种对女性不公平的恶性循环的结果。原因是综合的。
首先在进入职场时,女性就已不公平地筛选过一遍了。你去招聘会上看一眼就知道了,多少岗位申明只要男性。举一个网上看来的例子:
“一位我们班综合排名三年前三的女生,某大银行面试拼不过我们班排名三年倒三的男生。 面试的时候主考问那个男生:你觉得你跟她们比有什么优势?男生特别拽来了一句:我是男的啊。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微博评论 @洞爷湖专用擦刀布)。
性别歧视在求职中较为普遍
然后进入了职场之后,就算男女同样做文员,女性很容易被安排去倒水、擦桌子,服务于他人、甚至是平级的同事。不少女性,额外会多出一些服务性的工作。你要是想干出点什么业绩,周围一群人以及家里的三姑六婆开始劝你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这么辛苦干嘛还不如尽快嫁人;嫁人了还不如多点时间留给家庭;既然有家庭了还不好好准备生两个小孩?
当周围的主流声音都在这么呱噪时,这不就相当于跑步时,一群人在拖你的后腿么?如果是男性,会有这么多人出动一起拖后腿么?
好啦,在这个过程中,有一部分的姑娘抵不住这么多人拖后腿了,就后退了,把好位置让给男性;但还是有部分女性顶住成为佼佼者。她们就会被各种无视,各种打压。干得好的,漂亮一点的,就在嘀咕人家是不是靠着睡上去的?不讲究打扮的女性升职了呢,则认为人家是老姑婆,不是嫁不出去就是生不出孩子。
还有,一起工作时,不管是同事,还是客户,都不由自主地给女性制造障碍。举几个例子:
“我上学就已经感受到了。明明是做小组作业,如果小组中男性偏多,有时候甚至就一个男的,他们固执己见,坚持自己是对的,你的任何提议都可能会被无视甚至反驳,所以我后来就干脆跟男性说我的建议,让男性替我说我的想法。哎,就跟男性一起写个作业都要花更多时间说服他们,工作中可想而知。”(@reanna折子戏)
“我是个女生,大学期间是我拉到了一个项目,并且找了两个男生一起合伙做项目,在与对方洽谈时……我完全就变成了个透明,我说什么都要通过那两个男生重新传达过。(@聋冬强)
“作为一个女律师,在律所来咨询的当事人基本都不会找我咨询。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在所里都会等其他律师来。很多事情由女律师出面都会被认为是不重视的对待,觉得老子出了这么多钱请律师你竟然叫个女律师来敷衍我。”(@阿呀呀呀一个神经病)
……
搜索有关女性的联想词都是……
这样的故事,每个人都听闻过有不少吧。
我还没谈及性骚扰的问题呢。多少女记者,如果是单独采访,要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成了非常大的精神负担。既要拒绝一些不礼貌的暗示,为了工作又不好得罪对方。这恐怕也是许多职场女性的共同困境吧。
最糟心的来了。女性到了生育年龄之后,不得不休产假、腾出时间来照顾孩子。如果是在一个性别平等的社会里,这产假和哺乳假对女性工作的耽误时间并不长,政府也已以其他形式支付过产妇的生育保险了,企业在这方面承担的损失不大。——然而,中国的男性基本上不休产假,新生婴儿的照顾主要都是妻子,即便是妻子回去上班之后、仍然需要匀出一定的工作时间分心来照顾孩子;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女性都必须围着新生婴儿转,能兼顾工作与孩子的,都是女超人。
但女超人又有多少呢?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孩子,为什么女性就要成为三头六臂的超人,而普通男人就可以正常工作、正常应酬?
这样一来,企业认为招女性就是吃大亏了。加上国家强力鼓励二胎,女性找工作就更难了。就算找到工作,企业也自然认为女性不适合出差,不适合外派,不能胜任竞争性强的岗位;自然也就不适合升职,不适合当领导。
问题是,当某位男职员不靠谱,公司会认为,这个人不靠谱,再招一个男职员就好;而某位女职员不靠谱,公司则会认为,女性不靠谱,再招一个男职员就好。
基本而言,就是把女性从职场上排挤出去,让她们从事生育和家务这样的无薪酬劳动。
所以,最终我们看到的是,女性的上升,碰到的不只是透明天花板,她必须得一层一层地向上冲破无数层的透明天花板,直到头破血流,再没有力气;而男性,一缕轻烟一样飘上去。
正因为难,所以,我更要强调:女性要多参与传统定义下的雄性竞争。
除开重体力劳动之外,哪些领域,男性最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那就证明那样的行业、那样的岗位最有价值,那同样值得女性去追求。哪怕有无数的人踩在你的头顶上,但也要咬牙坚持下去,才能为这个性别平反。
而那些稳定的、方便照顾家庭的、低竞争的、可替代性强的岗位,一般都工资低、升职无望,则是属于那些主要从事无薪酬生育和家务的女性的避风岗。如果职业女性的工作,渐渐被定位在一些低薪酬、低竞争的工作上了;这是非常可惜的。
很希望更多的男性,能像文章开头提到的Martin一样,能换位思考;要知道,人与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之间的差异,远远大于性别之间的差异。
有智慧,有态度,有趣味
助理 | 刘 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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