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南方都市报》一篇报道了东莞的婚姻状况。在根据东莞市婚姻登记管理中心统计,从2007年至今,东莞四个城区离婚人数已连续8年递增。其中,2013年离婚人数达1143对,比2007年的482对增加了1.4倍。从2007年-2014年,东莞离婚人数连续8年逐年递增。市婚姻登记管理中心有关负责人称,35岁-45岁离婚者居多,而离婚者中约1/3是因为第三者插足。
报道还提到了另一组数据作为佐证,目前唯一一家从事婚姻家庭咨询服务的社会组织“东莞市泰诺婚姻家庭咨询服务中心”负责人透露,夫妻情感危机的咨询个案,“每年都在增加”。市婚姻登记管理中心有2名社工,他们会对前去离婚的人进行调解,至今,成功劝回300余对夫妻,约有7成以上夫妻和解了。也就是,“想离婚”或者“在离婚边缘”的情况,比数据表现出来的情况还要严重。
这则新闻,是以东莞的离婚状况作为了一个小小的切入口。可以想见,这并不是个别现象,离婚率连年攀升是个不争的事实。从全国范围看,2012年共有超过310万对夫妻办理离婚手续,增长8%,而且2012年国人离婚率增幅首次超过结婚率增幅。网上更流传着一个大城市离婚离排行榜,排名前列的依次是北京、上海、深圳、广州、厦门、台北等。
离婚率高,已经成了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了。不过,这一定是个坏事吗?
(南方都市报新闻图表)
我不这么认为。从上面的“离婚率”的城市排名来看,我们明显可以看到,越是发达的城市和地区,离婚率就越高。原因很简单:在大城市里,机会多,可能性多,价值观多元,不必过于委屈自己来顺从社会的压力。这也可以从采访中得到证实:东莞市婚姻登记管理中心的副主任透露,离婚者中,因人才引进等方式取得东莞户口的这部分群体,文化素质较高、独立性强,他们占了相当一部分,而生土长的东莞本地人离婚的不多,这是因为“东莞本地的女性比较传统,挺能忍耐的。”
为什么总说男人不喜欢女人强势或者有能力?因为在中国现行的婚姻结构当中,整体而言女性是处于被剥夺的一方,不仅既要工作,又要承担家务、照顾孩子,而且社会舆论营造起女性一过了年龄就是茶叶渣的刻板形象,把婚姻吹嘘为女性惟一的栖身之处。越是听信和服从于这套体系的女性,就越能忍耐,就越好剥夺;别说出轨了,只要没把她给打死,她都是不敢离的。而受过较好教育、有相对独立的思考能力的女性,对生活要求就会更高,一旦婚姻带来的痛苦多于好处,她们就会选择把离婚提上议事日程中来。
就说历史吧,中国什么时候离婚率是最低的呢?就是女性地位最低、最强调贞节的明清时代。越是依靠媒妁之言、越是盲婚哑嫁的,就越少离婚,因为他们对驯服的奴性要求很高,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却极其低。
其实对于拥有权力的男性来说,关系不和却不能离婚,也是很痛苦的;尤其现在不允许有“妾”这种合法的婚姻补充方式,他们再无法重回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平衡制度的时候。
我前面故意没有提一个重点:小三是导致离婚的重要原因。上文说到“有小三占据了离婚原因的1/3”,我以为,这个数据还是低估了,因为有时真实离婚原因未必和盘托出,可能只是以“性格不合”的虚词来概括;又或者有一部分离婚是一方没有发现另一方有外遇的。这不足为奇,而且难以避免。如今,人们因为工作和生活交往的便利和复杂,所遇到的人很可能是古人的几十倍,尤其是女性。诱惑是不能预防的。况且,一个人二十岁时选择的工作,未必在四十岁时还在干;二十岁一无所有又幼稚时挑选的对象,谁能保证以后数十年里始终步调一致?从一而终,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而不是现实。强调责任感,就如同强调道德一样,意义并不大。而离婚,就是一个退出机制。
现在思考婚姻制度的方向,不在于是否应该有这种退出机制,而是这种退出机制是否合理,是否保障了弱者的基本权益。
如果想通这一点,就会明白,小三没什么可骂的;越是这种情况,越是应该迅速地离婚,不论是出轨的一方,还是被劈腿的一方。这相当于单方面撕毁了当初订立的婚姻合同。试想想,商业合同被撕毁怎么办?我们不会坐在那里,哭鼻子抹眼泪地大谈道德,而是追究违约责任的。婚姻违约也一样。犯错的一方,该净身出户的净身出户,该分割财产的分割财产。利益受损的一方还能得到补偿,还能翻盘。
补充一点,美国统计数据显示,近20多年来,美国民众离婚率持续走低:美国离婚率自1981年达到顶峰,每1000人中就有5.3人离婚;此后,这一比率开始下滑,目前已跌至千分之三点六,是自1970年以来的最低值。这和中国节节攀升的离婚率大相径庭。但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们适龄青年结婚的越来越少了。美联社援引统计数字报道说,自1960年以来,同居情侣数量已经增长10倍;近25年来,美国民众结婚率下降近30%。很多人同居几十年小孩都一窝了,还是没结婚。
看来,这是一个世界性趋势,正常、成熟的社会也不外如此。因为这个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合适结婚的,而让两个特别合适的人碰到一起,更是了不起的缘分,怎么可能人人都能走进婚姻?有结的,有不结的,有百年好合的,有好聚好散的,大家各安其份。这样的社会比起那种把所有适龄青年都像鸭子一样赶进围城,想出来就喷你一脸唾沫星子的舆论场,健康得多。

